冕堂皇,就算對聯姻啟事有很多疑問,戴維也沒有辦法,只好請羅宏義代為轉告許良辰自己來過,很是失望地告辭而去。
“大小姐,你差點好心做了壞事呢。”羅宏義看著戴維上車離去,笑著低聲對段祺萍道。
“怎麼了?”祺萍有些迷惑地看著他,就算兩人見面,依許良辰的性格,談判那樣的大事也未必會不知輕重,若戴維雜誌社真有什麼公事耽誤了可不好。
“大小姐沒看出來?”羅宏義看著旁邊開的熱鬧的碧桃笑道:“那也是一樹開得正盛的桃花……”
段祺萍腳步一頓,旋即明白過來,不由愕然微笑。自己只當那位年輕的軍備專家是大哥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想不到這位美國記者也情有獨鍾?看來這些遊戲的男子眼光都十分不錯呢。
五國銀行團借款談判已經舉行過第一次秘密會談,作為談判的翻譯,許良辰有大量的檔案要整理。
對聯姻之事,她雖外表平靜,實則心緒難寧,備受煎熬。一邊是大義深情,一邊是對自由的渴望,許良辰在逆來順受和抗爭之間彷徨徘徊;對段奕桀是怎樣的感覺,她只覺越來越糊塗——但就這樣默然接受命運的安排?她心有不甘。
這樣的心理狀況令她工作效率大減,做了半夜才將文稿整理完成讓彭秘書派人送出去。自談判開始那天,彭明霞便奉命更了過來,每天貼身相隨,有了以前的經驗,許良辰倒是平靜地接受了她。
知道婚事迫在眉睫她不想逆來順受,倉促之間卻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只好暫且忍耐,暗尋時機,心思反倒放在了談判上。
目前局勢下,南北兩地政府面臨的最大問題,都是財政困難。
一個國家的財政不外呼開源與節流。中國的經濟命脈自清末以來都掌握在帝國主義手裡——滿清政府以關稅等抵債,不管哪一政權暫時都無法收回,政府所能依靠的,只有不穩定的地方性稅收,開源很難做到;再者政權初定,民生凋敝,用錢的地方不可勝數,節流就更做不到。
不借外債難以度日,借外債就要付出斷送主權、放棄經濟命脈的災難性代價,兩方政府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北方軍政府的談判反反覆覆進行了多次,而南方軍政府則更謹慎,現在只為救災開啟談判。
“國內政權,尚沒有得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承認,前清債權及各省所欠外債,合計已達英鎊一千兩百萬鎊之巨。”談判日益艱難,最後連許良辰也不得不住進了代表團所在的秋雨園。
這天外交部總長和大家共進晚餐,在分析局勢時笑說:“民間的說法,北方軍政府的任財政總長就是借債總長,起初借兩百萬、一百萬,後來則幾十萬,最後乃至幾萬甚至一萬都在借,有時甚至一萬的小數目也無法借到,政府能抵押的東西都在抵押,自來水公司押了四萬,還鬧出雙包案,為此大打國際官司。”
“北方軍政府另設有財政委員會,主持另闢借款途徑,電令各駐外代表覓求借款路線,所以駐外人員均已找尋借款為主要工作物件。要知道,負責達成借款的中間人,是有佣金可拿的,借款既是救國又可利己,何樂不為?也算是一時之大觀。”財政總長蕭明華苦笑著說道。
大家說起政府財政之艱,紛紛搖頭嘆氣,許良辰沒有說話。對國事瞭解越多,她的心情便越是沉重,想不到一向認為地大物博的國家,眼下竟是這樣一種處境,由此對談判越發上了心。
無奈,談判進行了半個多月,始終沒有什麼進展。借款南北兩地軍政府都在談,北方軍政府的款項用途是伐南,以統一中國,若是該計劃完成,五國貸款所獲得的報酬自然相當優厚。
而南方軍政府的借款用途是救災和發展民生,能給出的條件遠沒有北方軍政府答應的那樣外方有利,自然更是難有進展。看著有關災情的報道,許良辰也不禁心急。
這天談判結束,回到居處用了晚飯,彭秘書匆匆走進來:“許小姐,大少來了。”
除有時聽彭明霞有意無意說起婚禮的準備,許良辰從沒主動問起關於結婚的事,談判開始後,更是沒有見過段奕桀的面,他怎麼忽然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彭明霞已經轉身笑著叫了聲:“大少”,便見段奕桀大步走了進來。
彭明霞端上茶水退了出去,段奕桀細細看了看許良辰的臉色,才坐到沙發上:“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最近在組織收回引水權之事,也沒來看你……今晚為借款談判的事約了幾位美國朋友,請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段奕桀張口說的便是公事,許良辰有些緊張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