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有人不喜,便未作停留,只留了人迎這將作,正好遇上半戟山諸人,本也是應他們所請,就叫他們去接了。
莊堯覺得是好事,十分高興,楚玄面上不顯,心裡也是歡喜,蒼莩見他兩個也是心不在焉,便提議快些回山上,她卻是有些想念羅綺了。且在師父家總要守著規矩,頗不如山上自在。眾人便加快腳程,比來時縮短了不少時間。唯有阿冉,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得知自己錯過了褚先生,很是不樂。
待回了山上,李導等人來迎,得知師父還惦念他們,眾人也是唏噓,紛紛請命要年前再去探望,又見莊堯帶了許多郡府風物與他們,也是一派和樂,唯獨不見羅綺。進了山上,各自修整,才見著羅綺正給她與阿冉張羅了熱水洗漱。莊堯笑問:“我可給你帶了好東西呢,怎麼不出來迎我?燒水有她們就行了。”
羅綺哎了一聲,手裡活計不停,卻是沒有回答她。
屋內一時靜默,一個小丫頭插嘴道:“大王不在山上時,李當家的好威風哩,阿羅姐想去接大王,也被他攔回來了。”
羅綺忙道:“胡說什麼呢。山上防備最是要緊,你看他威風,不過是大王不在,更要上心罷了。”又對莊堯道,“李導很是盡心,大王莫要怪他。”
羅綺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從不仗著自己與大王親近就胡攪蠻纏,莊堯正是知道這些,卻有些不悅來:“我早說過你不是我山上奴婢,怎就不能出來了?”
羅綺卻只笑笑,把帶給她的物產分了一份子給房裡的小丫頭們,原本替她出頭的那個還有些委屈,見羅綺對她們好,又替羅綺不值起來。
羅綺不欲糾纏這些許小事,莊堯也只寄下了,只派楚玄日日去山下盯著縣衙裡的訊息,只等驛站傳信說將作到了,就好叫人去接。
將作來得不快不慢,到了城外驛站時,寧遠正下了一場凍雨。楚玄一早就帶人去接了,到驛站時那將作早已經整頓好了,閒得無聊正在打拳。
將作姓裴名景,在京中頗有名氣,此番來,只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侍兒,並無家眷人等。
說來也有個緣故,這裴景至今未曾婚娶,概因他母親早逝,父親又是個糊塗人,給他定了個姑娘,被他大伯家的弟弟瞧上了,便有他大伯從中作梗,硬是把這姑娘說到了自己家,又攛掇他父親再與他定旁的親事,他父親又唯唯諾諾不肯出頭責問兄長,裴景一怒,出門自謀生路再未回過家。
後來有人與他說親,他一想家中如此不堪,實不欲自家妻兒受那一家糊塗蛋的氣,索性都推辭了。一推二推,耽擱得久了,也就無人與他說了,待年紀大了,父親大伯都奈何不得他了,卻也錯過了時候,便一直孤單著了。
這裴景說是五十歲了,卻是一根白髮也無,生的劍眉星目,上唇留了一道鬍鬚也是全黑的,身材更是十分精壯,看著半點兒也不像個病入膏肓必須退休的樣子。楚玄在外頭瞅著,看這裴景在驛站外頭打了套拳,那拳架打得不比他差,也是吃驚得下巴都要摔地上了。
裴景見楚玄看自己,操著京中口音笑道:“見笑了,每日不動彈動彈就不舒坦。”
楚玄臉一紅,忙以禮相揖:“老先生本事好。”
裴景哈哈一笑,聲音也是洪亮,互通姓名之後,知楚玄不是褚雲馳家人,便問他:“半戟山是何處?”
楚玄頗以山上為榮,便介紹了一二。裴景也不是個愣的,順口誇了兩句結果,就叫楚玄直接給拉到半戟山上了,到了地方見了邱老先生,兩人雖差著不少年紀,卻也算個半個朋友,在京中就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待邱老跟他說:“這山上的小娘子也是個爽利人,比京裡那些抽規矩可是舒坦多了。”裴景才一臉驚詫,問道:“怎麼,這山上還有小娘子?”
邱老先生拍拍他肩膀,道:“老弟莫慌,這邊地民風不似京中保守,女子也是要撐起家業來的。”
裴景卻是略有些苦著臉道:“我並非是瞧不起這山上女子,只是我借病乞個還鄉,就是因得罪不起京中女子,你一說這山上又是女子當家,倒叫我驚了一驚。”
邱老先生奇道:“京中多淑女,都是溫潤守禮,能耐你何?”
裴景道:“老哥哥只道京中淑女多,卻忘了,皇家女兒卻也在京中!”
邱老先生想了想:“今上還不到三十,所出公主皆年幼,姐妹們又多嫁了,哪一個又能去為難你了?”
“還有個沒嫁的樂寧長公主呢!”裴景嘆道,“她是太后之幼女,今上之幼妹,因已入了嫁齡,正在營造公主府,邱老可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