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常做這買賣,必是有些主顧的,只看是不是吃得下這許多貨了。”
崔四見她有擔心之意,忙道:“從前的主顧都在縣裡,若是不夠,還有郡裡呢……不過郡裡,恐怕要打點一二。”
莊堯卻笑道:“你只管縣裡便是,郡裡的門路不必擔心。”
崔四暗自咋舌,他並不知道,莊堯回了一趟師門,順便摸了摸市場的底,反正也要有人在郡裡常駐照看師父,有些買賣做,也是順便了。
皆交代完,崔四也是志得意滿,尤其是大王識貨,肯定了他的價值,這份兒滿足感比他分得的錢財更讓他愉悅。且這大王處置得當,若她肯一直支援下去,這買賣不愁做不大。當即下山去聯絡以前的主顧去了。
也是老天賞飯吃,這一天冬日裡雪落得早,胡人的毛皮又暖又厚,賣得格外好,單寧遠一地富庶人家就買光了,都不必去郡府拓展銷路。此次崔四花了大手筆,所購貨物是自己從前一人時的數十倍,卻仍是暗恨自己買得少了,於是興沖沖地又跑了一趟。不過胡夷更冷,毛皮不免貴了些,讓崔四有些扼腕,仍是買了不少,很賺一筆。
因為是頭一次給莊堯做事,且用著半戟山的邸店,崔四不敢剋扣,見羅綺親至邸店盤查,且算得一筆好帳,崔四直嘆自己機靈,沒有弄險,若是被查出來,別說買賣歸了別人,自家父兄的臉也沒了。不過拍拍錢袋,還是心滿意足的,這一個年,必然是能過得極寬裕了。
距新年還有月餘,莊堯聽羅綺報賬目聽得十分高興,工商就是比農業來錢快。莆邪收成不壞,在暖房裡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已經可以拿去縣裡,郡府等處賣了,錢雖不如倒賣胡人貨物多,年前也能見著利潤了。山陰藥田恐怕也要先歇一歇了。不過,田地還是根本,是以莊堯從不曾以崔四而輕視盧大,要知道這盧大郎管著半戟山若干人吃飯的問題,只此一條,就是個辛苦活兒了。
與此同時,傳來的另一個好訊息,也正是與盧大有關——修橋之事已經開始動工了,雖小有飄雪,卻並不十分冷,石料等已經備齊,待橋修好了,盧大與藥農,就不需再勞碌奔波,可以每天按時回家吃飯了,這樣一來,能動用的藥農也就多了,不必非要住在附近的農人,或者在藥田裡結廬而居。莊堯一高興,調出庫存的皮毛,給楚玄,裴景等送了慰問品,還三不五時地宰些羊豬送過去,連服勞役的百姓也是歡喜。
歷年最閒的一個楚玄,今年是累得最狠的一個,山上提起楚玄,也漸漸有了些敬佩的聲音了。匠人是賤籍,但凡有點兒資本的人家,都不許子女從事這一行。但匠人所造工事,卻最是利民的,山上水車水渠修好,想著明年不必擔水,自然就有人感激楚玄,如今又要修橋,莫說田地被分到河對岸的倒黴蛋,就是牧童,樵夫,也要感激一二。
徵發的民人聽說是修橋,也比往常高興些,且褚令來了之後,括了田地,人均攤下來的租賦也就少了,略有些徵發便也不那麼牴觸。
褚雲馳對此事更是重視,先前農忙之時,他縱使被邱老先生逼得跳牆,也沒說什麼“這橋來年再修”。如今對裴景,也是十分盡心,看了設計圖,定了在何處建橋,他雖於此懂得不多,卻也有些自己的見解。
裴景選址是儘量挑著適合造橋的地方,褚雲馳便要他選更利民之處,兩人也是討論了多次,與他打得交道多了,裴景也難免心生敬意。褚雲馳辦事幹脆,不與你講什麼“經史”,只看實效如何,也沒那麼多富貴公子的臭毛病,水不能沾泥不能碰的,倒是個辦實事的人。
不止裴景這麼想,寧遠百姓,也對這位縣令頗有讚譽,覺得這邊地小城,可算來了個肯管事的官兒了。
當然,這世上也少有盡善盡美之事,有人愛這橋,敬這縣令,就有人對此懷恨。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自己都覺得節奏太慢了,馬上進入下一關!
☆、又領便當了
要說山若有心,只怕也覺委屈。同是一片山脈,半戟山如此繁榮,已有數百年了,貓兒山卻總也留不住人。
葛氏兄弟佔山為王已有些個年頭了,雖然這山不知抱怨,但說這葛氏兄弟沒有些個怨氣卻是不能夠的。
如今已是入冬,獅虎山的糧食雖然也打了不少,除開留著自家吃的,都賣了買柴買炭,冬日裡總是要用的。想起這個,葛氏兄弟不由氣悶。
“哥哥,咱與半戟山的田地,也差不許多,整日裡也不見他們的兵丁多種地,且要餵養的人還多呢,怎就比我們過得舒坦!”
葛氏兄弟正在吃飯,入了冬,獅虎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