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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逃走的褚雲馳也是一樂,隨手拿著茅草點了點,帶著點兒幸災樂禍地,也算遙“祭”同病相憐的褚雲馳,而後把茅草隨意插在頭髮裡了。

縣裡催繳田賦也並未遇上什麼阻礙,褚雲馳一系列雷厲風行的舉動,也讓眾人醒過味兒來了——這個縣令不好惹。是以今年的賦稅,因括戶一事,交的雖然比較肉疼,卻仍很及時。

重陽一過,糧車就能上路了,同樣上路的,還有褚雲馳的一份奏疏。內裡提及了寧遠縣水利與橋樑修築之事,請求朝廷支派將作監的人來修橋,還委婉地表達了今年水利做的很好,不需要派人來監督的意思。

這也是防著有人想插手佔便宜,提前做個預防。不但在奏疏裡提了,褚雲馳還特地修書一封給家中長兄,讓他幫忙看著點兒,別有人在朝廷裡打hei槍,只是給他父親的信,寫了幾次都撕了。除此之外,一應事宜都安排妥當,縣衙這些人也能安安心心地過一個重陽節了。

這是頭一個讓眾人都舒一口氣的節日。曹猛十分精神,提前十來天就在準備。陳楊何呂四家,除了楊家被打擊得慘重,沒心思出來玩之外,其餘三家均投帖邀請褚雲馳與他們共宴,這事曹猛就能做主,他知道褚雲馳必不會隨便去那些富戶處做客——親近當地百姓也就罷了,算是愛民恤民,這些豪強大戶的禮儀只怕褚雲馳半隻眼也看不上,只怕去了飯都吃不下,遂一一婉拒了。派人去附近的小山頭劃了一塊地方,與這些大戶相聚之地倒也不遠,約了宴飲之時再敘。

這幾家也不傻,邀請不來縣令,去縣令的宴席上喝一杯也是套了交情不是?曹猛這回笑應了,給他們蹭一杯酒倒是無妨,見著褚雲馳能不能說上話,可就不好說了。

這些事都是曹猛在辦,他半真半假地跟褚雲馳抱怨:“我一個人既做主簿又做管家,一份俸錢得兩份差使……”

褚雲馳也是忙完了,正在給他父親寫第五稿的書信,心裡頗有煩躁之意,看了看硯臺——亡母所賜,捨不得扔,手裡這支筆是從他爹書房裡坑來的,正好甩過去。曹猛躲得快,沒甩到臉上,到底得了一身墨痕,不由哀嚎。褚雲馳看都沒看他一眼,換了支筆道:“說說,分到我名下的職分田'1',給了你多少?”

曹猛搓了搓鼻子,不知足地腆著臉道:“這不是過節了嘛,一年半沒見著家裡人了,您也知道我那婆娘是個母老虎,不捎些錢糧回去可不成。這職分田的收成,還沒來得及賣……”

褚雲馳嗤笑一聲:“我捎回京的東西里,除了與我兄嫂和父親的,你們這些隨我出京的人都有份。我一早便叫你去檢視,你去哪裡偷懶了?還敢跟我叫屈?”

曹猛嘴巴張著都忘了閉上,褚雲馳笑罵:“看你張著個嘴活似案板上的魚。還不快去看看,有什麼要填補了再來回我。”

曹猛哎了一聲就跑了。褚雲馳卻微微蹙眉,被打斷的思路是再也續不上了,第五次提筆給他父親寫信,寫了一半,又撕了。

重陽之日,全縣秋收告罄,民人相競慶典,不止大戶人家,凡有積餘者,無不攜家眷登高野宴慶祝。往褚雲馳府上投帖的人不少,褚雲馳過目後只挑了幾戶回了,曹猛看過心裡有數,已經知道席位怎麼安排了,褚雲馳還囑咐他:“在我身邊給阿冉留一座次。”

曹猛還心下奇怪,半戟山把阿冉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麼放心他獨自下山野宴?到了之後,卻看見有不認識的別家僕役給自家送了一簍子銀炭:“山上不缺這個,看您這兒能不能用上。”自家僕從還千恩萬謝的。等人去了,他還問呢:“誰家的?”

僕從指著不遠處一塊圍帳道:“曹郎,這是旁邊那一家的。”

卻並不是之前與曹猛打過招呼的幾家,且圍帳裡多是女眷,影影綽綽也看不清人影,曹猛也不好意思一直盯著看,猛地看見風吹過圍帳一角,露出裡面一干人等。上首茜紅衣衫連雲髻的女子,頭上只別了四根白玉簪,映著十分秀麗的一張臉——正是半戟山上那個女大王!

曹猛半天說不上話來,踉蹌著跑去找褚雲馳:“郎,郎君!那半戟山怎麼也——”

“阿冉說今年要在山下過節,便都來了。”褚雲馳一臉平靜,是因為阿冉早就跟他打過招呼了,褚雲馳也覺得如此安排甚好,節日裡最容易丟孩子,別看寧遠地偏,也不富裕,可好歹也是個縣城,每逢年節,也偶有孩子被拐子抱走的。如今有半戟山的惡霸們在這兒戳著,不但阿冉,旁人家的孩子也能多一分安全。狐假虎威這種事情,褚雲馳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然而曹猛並不知道此事,心裡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