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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後,再無什麼獅虎山,官方往來文書,仍舊是叫個貓兒山,再過一二十年,只怕沒人再記得“獅虎山”三個字。
☆、上巳逢集
這一年,寧遠縣雖經歷了些亂事,卻已除了後患,年後役夫們徵發也更賣力起來,幹活兒累了歇著的時候,還三五成群地吹吹牛,什麼大戰賊寇一整夜的事兒。
褚雲馳在年後剿了獅虎山,讓當地百姓都敬畏起他來。先前他被困半戟山上,隱約有些謠傳說他軟弱,叫半戟山的女娘制住了一類,如今獅虎山一倒,賊人都砍了,這謠言風向也變了,不知怎麼就傳成了褚雲馳與半戟山上那個女羅剎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了。
莊堯在山上自然是沒人敢跟她傳這個話的,褚雲馳就不然了,曹猛行走鄉里,這類葷話沒少聽,每每回來都要大罵什麼“愚民”啦,“不堪教化”啦……褚雲馳問他,他支支吾吾著說一半藏一半,好像被造謠的是他自己一樣。
剿滅了獅虎山,就又到了春耕之時。役夫們家中各有田地,然而眼瞅著大橋將竣工,眾人又都算是“過命的交情”了,頗有幾分捨不得,更有佔了這橋的好處的,便分外用力,終於在春耕播種前,把橋建好了。
是日,橋兩頭纏綵綢,放焰火,許多男女老少出來慶祝,很是熱鬧,褚雲馳率縣內諸曹親自駕車過橋,兩岸百姓無比歡欣。翌日裡綵綢撤下來也不浪費,自有百姓人家爭搶了去,也是討個吉利。
去歲邱老先生帶人修渠,與山下百姓又多了一處水源,今春田裡吃水就寬裕多了,只要年景不壞,比起往年來,百姓都能活得鬆快不少。播種後,恰逢上巳節,往年水邊浣洗嬉鬧,聚眾飲宴,一股腦兒都搬到了新橋旁邊,一是圖個熱鬧,二來,建橋之時還順便修了段引路,是以水邊很是乾淨平整。
再有,新橋落成,旁邊就起了零星的小茶亭。縣裡的市集原本在坊區裡,是隨縣衙落成之時就在那兒了的,村內自發的鄉集,多在村頭巷口,曬場路邊,如今寧水橋建成,來往的人流多了起來,自發成集,也是一處熱鬧地方了。又因上巳節,便自發約定了每月初三日逢集,賣山貨的,賣果蔬的,什麼都有。村人來此地賣土產,縣裡的裁縫,點心鋪子裡的師傅,藥材商等也都來湊個熱鬧。
半戟山自然不肯放過這等熱鬧。
上巳節裡,諸鄉紳大戶家都出來遊春,莊堯也帶人下山來,與小王氏等玩在一處。玩樂倒不是重點,她早叮囑了盧大:“寧水橋既然熱鬧,我們不妨湊一湊。”
盧大便將些陳年舊貨拿來賣,顯是與諸商家一樣,對村人不是很上心。莊堯倒是填了一句:“別隻擺一些孬貨。羅綺蒸的花露,調的胭脂,都可以拿出來賣。前日裡不是讓燒了一窯瓶子罐子麼?正繪了春景,多合時宜?裝了好胭脂擺出去賣吧。”
盧大頗心疼:“這些都是好貨哩,要去郡府裡賣的。”
莊堯卻不跟他解釋:“你只管擺出去。”又叫羅綺,“讓阿雲幾個伶俐的,輪班去咱們的貨攤兒前看顧一二。”又如此這般囑咐一番。
聽得羅綺直皺眉:“大王,這,都是小娘子,雖是侍女,也沒有拋頭露面的吧……”
莊堯一想也對,這個是她天真了,便試著道:“那叫些已婚僕婦呢?”
羅綺面色稍霽,莊堯便趁熱打鐵:“用障布圍起來,只許女子進。”
盧大是管事,亦是家僕,知道莊堯身邊侍女多是未婚姑娘,不方便露面,便毛遂自薦:“我家內人倒也懂些買賣,不如叫她挑幾個人。”
這個倒是無可無不可,莊堯樂得不用事事躬親,貼心的好幫手還是必要的,便叫盧大去想辦法。又想了想,道:“切勿賣得多了,咱們沒那麼多貨,每樣兒用小一點的瓶子裝,多了就不稀罕了。”
盧大一一記下,莊堯還補了一句:“以後的胭脂,不論賣出去多少,一半歸山上。你拿一成的跑腿錢,還需給羅綺四成。你看可好?”
還沒等盧大說話,羅綺先惶恐道:“大王,這使不得。”
莊堯按住她,依舊對盧大道:“一應胭脂膏子,點心茶果,皆是羅綺的配方,我需與她留一份養老的錢,與你說明白了,不要讓我聽到有人背後亂說話。”
盧大這一年在莊堯這裡得了幾個大買賣,又不是個不知饜足的人,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小老兒已經得了娘子的好處啦,也就想趁著骨頭還沒懶,多給娘子攢些家底兒,娘子分我一成已經是多的啦,至於其他的,娘子怎麼分配都是娘子的安排。”
羅綺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