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婚,才是會讓這三人都遺恨終身的事情。緩一緩也好,讓明臺看清楚,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等他想清楚了,無論他要選擇哪一位姑娘,我都支援!”
明樓聞言沉吟,低聲對大姐說:“於曼麗曾經淪落風塵……”
明鏡長吸一口氣,雙手捂口,滿臉不可置信:“你說這個姑娘曾經……”
明樓沉重地點頭:“她十四歲被她養父買進青樓,十六歲身染花柳流落街頭等死,被一個于姓商人所救,才有了‘於曼麗’這個名字,可惜好景不長,一年後她的這位恩人兄長被山賊所殺。於曼麗為兄報仇,找到這三個死仇,□□他們,在新婚之夜將他們一一殺死。之後大約覺得大仇得報,生無可戀,向政府自首,在死刑室裡被軍統發掘培養,進軍校學習,做了明臺的生死搭檔。”
明鏡被震懾的說不出一句話,她覺得自己十七歲因為父親被汪家奪產謀殺,父母雙亡的自己咬著牙帶著十五歲的弟弟撐起明家諾大的產業已是悲苦,但畢竟堂兄明堂、明家的分支都給予她不少支援,而這個姑娘卻身世飄零,孤身一人,被親人出賣,半生受辱,幾次瀕死。難怪……難怪……明臺明明愛著她卻不自知,難怪在明家她一直拘謹恭肅,明明對自己、對這個家有明顯的孺慕之情,但每次都是謙卑地稱呼他們姐弟四人“明董事長”、“明長官”、“明先生”和“組長”。明鏡初時以為她是和明家人不熟悉難免拘束,可是近三週以來,他們的關係日漸親近,她仍然守著這個規矩,彷佛這樣就能死死地保護住自己隨時都能抽身的狀態。
明樓見長姐緘默無語,不禁試探著發問:“大姐,你不會也因此嫌棄於曼麗吧……”
“胡說!”明鏡勃然大怒:“自從上海淪陷,隨後國都南京失守,上海、南京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當時還在國外,你沒看到淞滬會戰的慘狀啊!屍橫遍地,流血漂杵!男人們死疆場,女人們守城池,你知道日本人攻陷上海和南京的時候,有多少女人慘遭汙辱?有多少孩子慘死在母親的懷裡?”明鏡抹了一把滿臉的淚:“這些被汙辱的女人們有罪嗎?!在亂世裡被糟蹋的姑娘們都是骯髒的嗎?!因為她們曾經被汙辱,被□□,所以她們就不能也不配擁有愛情和幸福了嗎?!明樓,你如果抱著這樣膚淺的想法,你就不配做明家的男人!!”
明樓被大姐的激憤感染,也紅了眼眶,他低沉的回應:“我知道,大姐,這些慘況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會回到上海!我回到這裡,做一箇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
明鏡上前一步,緊緊摟住弟弟,不禁在他懷裡放聲悲哭,哭於曼麗的凋零身世,哭自己的強撐重負,哭三個弟弟的出生入死,哭這片支離破碎、屍疊血染的如畫山河。
明樓長嘆一口氣,硬生生忍住了喉頭的哽咽,將長姐擁在懷中,流下的熱淚一滴滴湮沒在明鏡肩頭。
走廊裡的明臺蜷坐在大姐門外,背靠著房門,一隻拳頭死死抵在嘴裡,泣不成聲。
☆、第十九章 雙重身份的偽裝
明樓和明誠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曼麗午休、明鏡帶著阿香出門開始準備年貨的時候將明臺喚進了書房。明臺這幾個晚上心緒難平,輾轉反側,頂著黑眼圈站在明樓書房受訓。當明樓緩緩說道:“明臺同志,我現在代表□□南方局和你談話……”明臺的腦子已經徹底崩潰,看著明樓和明誠的眼神只剩下迷濛:“你……你們……”
明樓無暇理會幼弟的蠢樣子,繼續開口:“明臺同志,我已經收到了你的入黨申請,經過這段時間對你的考察和試煉,組織上批准你正式加入中國□□!”
明臺仍然處在混沌懵圈狀態,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追問:“你是政府經濟委員會主任,特務委員會副主任?”
明樓挺立,回答:“是!”
“你是軍統上海站負責人?”
“是!”
“你現在跟我說你是□□?”
明樓傲然回應:“是!”
明臺倒退三步,雙手□□額髮,蹲身跌坐沙發,低吼:“大哥,阿誠哥!你們兩個……你們兩個……”
明樓原本以為自家小弟會像之前發現自己的“毒蛇”身份一般疾風驟雨地大鬧一場,結果發現明臺遲遲沉默不語,不禁和明誠交換了一個猶疑的眼神,在沙發前蹲身,和明臺平視,解釋道:“明臺,我們之前的偽裝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們的身份複雜,牽一髮而動全域性,所以,我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對不起。”
明臺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對時局、對他所肩負的責任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