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臟上,他強自定下心神,抱起阿林走到馬匹旁邊。可是他內力被封,輕功難以提氣,又不敢亂動懷裡的傷者,連馬背都上不去。
“再不走,神策可是要追來了。”曲清商已經上了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壓根沒有幫忙的意思,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不耐煩。
眼前的駿馬一聲哀鳴,忽然跪了下來。雲隨風認出這正是阿林最心愛的一匹素月,他喃喃地道了句“好孩子”,快速跨上馬背,一手將阿林抱在身前,另一手握住韁繩。素月又嘶叫一聲,托起兩人向樹林更深處奔去。
曲清商夾緊馬肚追上。夜風烈烈,將林中景物都拋至身後,唯有血腥氣始終纏繞在鼻尖,風吹不散,而且愈發濃重了起來。
“師……兄……”
“阿林!”雲隨風感到懷中少年動了動,慌忙低頭看去,“師兄在這裡!阿林,你要堅持住!”
阿林睜開眼睛,目光茫然:“師兄……冷……”
“阿林別怕,師兄帶你去找大夫!”雲隨風咬牙回答,然而此處荒郊野嶺,連他自己都清楚,這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安慰罷了。
阿林的身體越來越冷,臉頰上卻泛起一片潮紅,斷續的氣息連同血沫從嘴裡湧出,唇角似乎牽動出笑意,原本渙散的瞳孔忽然染上了神采,彷彿仍是那個練完劍氣喘吁吁兩眼放光地向他描述雄圖壯志的少年。
“我也……能……”他喘息著笑著,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得意,“保護……師兄……”
“阿林?!”
臂彎一沉,雲隨風如遭雷擊,他猛地勒住韁繩。然而少年卻慢慢闔上眼睛,垂下了頭。雲隨風大驚失色,抱住他從馬背上跳下來:“阿林!阿林你醒醒!”
斑駁的月色從枝杈間漏灑而下,阿林的道袍已然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樣,慘白的臉上連最後一絲血色也失去了,氣息微弱得隨時都會消散。雲隨風雙手顫抖,不知應該先處理他身上的哪一處傷口,卻聽得旁邊曲清商也勒住了馬,似是疲憊之極地長出了一口氣。
“早就說沒救,你偏不聽,”他譏誚的語調裡帶著些沙啞和倦意,“連陸前輩都明白,就只有你——”
“住口!”
雲隨風斷喝一聲,曲清商皺眉想了想,又道:“小郎君若實在可憐他,我倒是可以給他個痛快。”
“你這——”雲隨風猛地剎住話頭,不知想起了什麼,霍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馬背上黑衣的男人。
曲清商被他這種目光看得後背發毛,剛想調笑兩句過去,便看到雲隨風小心地將阿林的身體放平,衝上前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你做什——唔!”曲清商疼得一哆嗦,隨即便被一股大力扯下馬背。他好似毫無防備,腳在馬鐙裡絆了一下,就這樣重重地栽倒在地。
而云隨風俯身揪住他鬆散的衣領,粗暴地將人從地上提起來。曲清商又悶哼了一聲,猛然抬膝頂向雲隨風的小腹,雲隨風按下手臂一擋,曲清商卻在此時擰腰踹中了他的膝蓋。雲隨風頓失平衡,向後踉蹌了好幾步,鬆開了手。
曲清商的身子也晃了晃,向右靠去倚住一棵樹幹。他深深地喘了幾口氣,望著雲隨風急切的面孔,卻忽然笑了出來:“怎麼,你該不會想讓我救人?
“救他!”
“笑話,我只會殺人,救人的法子從來沒學過。”
“你是萬花弟子!你既懂藥理——”
“就算天上掉下一個神醫來,也救不了死人!”
“他還活著!”
曲清商冷冷一笑:“好啊,那你想怎麼救?”
“傳功,續命……”
“呵,白費力氣,我們可沒有這種閒功夫。”
“讓我救他!”
曲清商愣了愣,失笑道:“該說小郎君變聰明瞭,還是傻過頭?”
“別廢話!”雲隨風上前抓住他的衣襟,“解開我的穴道!”
曲清商並沒有躲,他用右肩靠著樹幹,偏頭看著雲隨風,語氣輕慢:“小郎君這是在求我?”
雲隨風雙目通紅,睚眥俱裂,他猛地將曲清商扯近,急促的氣息從緊咬的牙縫間透出,暴怒的呵斥吐至一半,卻又咽了下去。他鬆開曲清商的衣襟,退了幾步,顫聲道:“求你!”
“快醒醒罷雲大俠!就算你把全部修為都渡過去——”曲清商話說到半途,忽地頓住,那雙充滿譏誚的眼睛微微睜大,望著眼前的白衣道子。
如鶴的大袖飄然而落,雲隨風雙膝跪地,向曲清商道:“求你,解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