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道:“我有些事情與前輩商量,讓大哥哥陪你們玩。”
他說著拍了拍雲隨風的肩,後者立在原處,被一群孩童簇擁著,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響。
雲隨風是一個天賦秉異的武者,在視覺切斷後,耳朵的潛力快速覺醒,彌補了感官的空缺。剛出門時,他尚有些遲疑與慌張,現在已經徹底鎮定下來,迴歸到摒除外物的境界之中。風聲是他的嚮導,原先不曾注意的細微響動,為他在黑暗的視野裡構建出了完整的景象。
他可以“看”到曲清商的背影跟隨那人進了正堂,那人在步上臺階後,轉身向這邊望了一眼,隨後兩人一齊走入側廳。
在屋內等候的人,更為深不可測,雲隨風記起“閻王帖”肖藥兒的名號,正是如今谷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惡人之一。曲清商此番擒他回谷,並破解密道機關,自是大功,他們的商談,也必定有關未來戰局,然而屋內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響,對話內容聽不真切。
“大哥哥,大哥哥!我們玩摸人好不好?”稚氣的聲音圍繞在身畔,雲隨風垂頭,幾個孩子正拽著衣袖搖晃他的手臂。
他攥緊手心裡的糖塊,沉默片刻,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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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商將一疊圖紙交到矮小的老人手裡,道:“機關可解,退路已備。”
“曲公子費心了。”肖藥兒接過圖紙,翻看上面新繪就的機關陣法詳解,點了點頭,“關於那定王之子……”
曲清商臉上閃過一道陰翳,他沉聲道:“前輩有何見解?”
“此人武功高強,不可不防。依我看,不若廢去手腳,好生看著。若他不安分,用藥抹去神智亦可。只要人與信物俱在,定王私軍自然聽令。”
曲清商摩挲著那枚玉牌,應道:“是。”
他告退後回到庭院,看到白衣的純陽道子正在院中與孩子們遊戲。每個人都用布矇住眼睛,互相摸索,時不時撞作一團。場中只有雲隨風步履穩健,時而出手扶住身邊險些跌倒的孩子。
午後的陽光傾灑而下,金燦燦地罩了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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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曲終人不見(上)
二三。曲終人不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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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頑童書院,曲清商始終沉默不語,與來時的殷勤態度大相徑庭,只緊緊握住雲隨風的手,牽著他走回兩人居住的木屋。
跨入門檻,曲清商掩上門,輕輕解開蒙在雲隨風眼上的髮帶。一瞬的光線刺得雲隨風閉上眼睛,待適應了光亮,他轉過頭,對上曲清商沉若深淵的視線。
那張臉從未缺少過嬉笑與戲謔,此時面無表情,倒顯出些許不悅甚至憂慮的意味。
鴆羽公子囂張至今,無拘無束,也不知有何事值得他來憂慮。
雲隨風望著他,開口道:“孩子們很喜歡你。”
曲清商重新勾起嘴角:“我經常陪他們玩。”
“你喜歡小孩。”
曲清商挑眉頷首。
“等小孩長大,你就不喜歡了?”
“泯然眾生,無趣。”
“可以隨意殺了他們?”
“我不在意無趣的性命。”
曲清商答得一派坦然,雲隨風亦沒有像以往那般露出鄙夷或者嫌惡的神情,他用悲憫的視線掃過面前這有著端麗容貌的修羅,一言不發,轉身向窗邊的坐席走去。
而身後的曲清商突然伸手,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雲隨風側過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曲清商垂下眼簾,道:“小郎君,再陪我一會兒。”
雲隨風沒有說話,也沒有掙脫,而是回握住他的手,直接將他拉到懷裡。曲清商訝異地睜大了眼,一時竟沒說出話來,順勢被對方拉倒在床榻之上。
“小郎君……”曲清商話剛出口,便被食指按住嘴。雲隨風解開他的衣襟,剝去漆黑的外袍,這個動作專注而流暢,直到中衣從曲清商的肩頭滑落,露出帶著新舊疤痕的□□上身。
曲清商怔怔地抬頭,望向雲隨風的臉——純陽道子仍是一副正直的面容,在對視的瞬間垂下視線,繼續用生澀的雙手拆開曲清商的腰帶。
夏日輕薄的衣物很快褪盡,帷帳遮住窗外的日光,臥榻之內昏暗如夜,雲隨風親吻住曲清商袒露的胸膛,一寸一寸地吻,吻過凹凸不平的傷疤,一直吻到臉頰。曲清商鬆懈地躺在他身下,由他環著從被褥上攬起,兩人在昏沉的臥榻內擁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雲隨風鬆垮層疊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