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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道,問問掃帚答不答應!”

兩個人一陣落荒而逃,鍾簷在回過神來,前堂已經不見了申屠衍的身影,只留下未完成的一隻傘骨。

江南雨絲綿柔,斜了進來,打溼了這繁世閒景。

當日,申屠衍再也沒有出現。

鍾簷也沒有找他,他想他會在哪裡?是泡在馮家少爺的酒缸裡,還是埋在護城河的石拱橋下,都是沒有干係了。他想,到了時間,他總是會回來的,對於他,他有這個自信。

——他是人定之時,踩月而來的。

他從黑幽幽的弄巷中穿出,融入這茫茫夜色中,左手抱了一個大缸子,腳步有些虛浮,很短的一段路居然被他走得那麼曲折蜿蜒。

“這麼大個人,怎麼連路都走不穩了?”鍾簷坐在自家門檻上,笑他。

那人在他的面前站定,酒缸沒有口,只用一張紙封著,他隨手一拉,酒香四溢,晃盪著灑出許多,卻遞到了他的面前,彷彿這是人間難聞的極品新釀。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申屠喝醉的模樣,是以覺得好笑又好氣。

他提起酒罈往口中倒了一口,烈且糙,比不上暮歸樓的青琅,只不過是幾個銅板就能沽許多的燒刀子,他辣的舌頭都要掉下來。

“咳咳……申屠衍,你這是從哪裡搞來的酒呀,要毒死我呀!”他嗆了幾聲,依然覺得舌尖火燒一般。

“你幹嘛……唔……”他還沒有唸叨完,就被涼涼的伸頭將後來的話都截了回去,他的舌尖將口腔的內壁四周都掃了一遭,緊接著,是眼瞼,鼻子,耳朵,臉頰,如小狗舔舐,溫涼而溼潤,以至於到後來,連拂過面的風有些微醺的酒味。

當頭顱離開他的時候,他確認那人醉得不清,可是他抬起頭,仍然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眼神清明,只是臉頰上泛著絲紅。

醉酒的人指了指隔街的市集,可不就是東門市王瞎子家的嗎?上他家去偷酒喝,你缺不缺德呀,鍾簷有些惱,可是想到王瞎子時常往酒裡摻水啥的,心裡的愧疚之情就立馬沒了。

“幹得好!”鍾簷說,“讓他缺斤少兩賣假酒。”

申屠衍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鍾簷的憤慨,他望著初霽的月色,輕輕的笑了一聲,“你知道嗎,以前在軍中,便是這樣的假酒也喝不上,那時候我們總是打金渡川的水來喝,河水很渾濁,很少有清的時候,我們將這些乾淨的水,倒在木桶,打了勝仗,就大碗幹下,對了,我們還給這些碗假酒取了名,一碗叫子規,一碗叫故土,還有一碗叫相思……”

鍾簷覺得今天晚上的申屠衍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說是醉了吧,倒也是清醒的,說是清醒的,又像是醉的……

他忽然覺得嗓子有些乾澀,舔了舔唇皮,彎了眉眼,“那你說,今天晚上的酒該叫什麼了呢?”

申屠衍遲疑,答不上來,鍾簷卻忽然張了口,輕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樣東西。”

他目光有些沉,似乎要睡去。其實他也並不是答不上,而是不願說,這樣的答案太不吉利,並不是好的徵兆。

——因為他的答案是相忘,相思之後是相忘。

就在他以為鍾簷不會再回來時,他卻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捧著疊的整齊的紅色新衣,眼兒比天上的月亮要明亮許多,他說,“喂,今天的酒,叫做姻緣,好不好?”

申屠衍以為他要朱寡婦做嫁衣,說要成親,是耍弄他玩的,沒有想到他真的找人做了嫁衣,他的眼眶有些溼,許久才開口道,“好。就叫姻緣。”

他們各自為對方穿了衣服,繫了衣帶,其實衣服並不是很合適的,申屠衍的那件有些緊,大概朱寡婦沒有做作這樣大號的嫁衣,“沒有辦法,”鍾簷說,“脫下來,我讓朱寡婦去改改。”

申屠衍答了一聲好,脫下來,只剩下中衣,靜靜的聽鍾簷繼續說下去,“再過七八日就真正開了春,我們菜苗都長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就成親吧。”

申屠衍想了許久,也沒有明白,菜苗長出來,跟他們成親有半毛錢的關係,仍舊說好。

那麼就定下來了。

是夜無夢。

到了後半夜,月光隱匿,竟是毫無徵兆的落下雨滴子來,起初沒有什麼聲音,隆隆之聲自天邊而來,攜雲帶雨,頃刻間便造就了這水天一線的景象。

鍾簷被春雷驚醒,起床去檢視這屋簷是否又漏了雨,走到前屋,發現閃電一亮一暗間竟有隱隱亮光。

他覺得驚訝,走進了才發現屋簷下放著梯子,蹲在簷下的男子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