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並且不斷在心裡訴苦:我也不想來的。可是鄭凱奇已經飛快地跟著杜澤山走進了辦公室,一進門杜澤山就冷冷地命令我:“關門。”隨即,他拉上了辦公室百葉窗簾。
看來,他是知道鄭凱奇今天來找他是來幹什麼的。那就更加說明,這件事情跟他脫不了關係。
“我還真沒想到你們會來得這麼快,鄭凱文呢?”他坐在老闆椅上,低頭點燃一支菸,淡淡地吐了一口氣,看著我們說,“是不是路上塞車?反正他早晚會來的,我只是沒有想到你也會來。”
他看著我,漆黑的眼瞳裡注滿了水一樣流動著的悲傷和疼痛。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對他的這種情愫無法解讀,它只會讓我自己更加混亂。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小而快,像是緊繃的琴絃被人不經意地撥動了一下。
原來天長地久不過是謊言一場(6)
“是你,真的是你!”鄭凱奇飛快地衝上去一把將坐在椅子上的杜澤山提了起來,像是抓著一件舊衣服那樣狠狠地說,“是你害死凱悅的!你還威脅我爸爸,你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
我嚇得手忙腳亂地試圖將他們分開:“凱奇,凱奇,你冷靜點,不要做傻事。”但是他卻完全聽不到,兩隻眼睛直直地瞪著杜澤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我想如果可以,他真的會把杜澤山吞下去。
“不是我。”杜澤山出乎我的意料,表現得冷靜而淡漠,他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杜澤山!”鄭凱奇咬牙切齒,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在鄭凱奇的憤怒面前,杜澤山簡直像是一隻準備好任人宰割的羊羔,全無反抗,全無辯駁,他任鄭凱奇緊緊地卡住他的脖子,似乎早已經準備好在他手中窒息而死。
我上前阻止了鄭凱奇。
如果杜澤山像以往那樣氣焰囂張,*放肆,我一定不會阻止鄭凱奇掐死他。可是現在,他面容憔悴,彷彿也是徹夜未眠,看情形這件事情對他也是一個莫大的意外和打擊。
也就是這股子憂傷,令我相信他並不是全無良知的渾蛋畜生。
“凱奇!”我拉開了鄭凱奇,杜澤山後退了兩步,扶著窗戶,激烈地咳嗽,他終於還是站穩了。
窗外的天是灰濛濛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像是怨婦的哭泣,始終無法徹底地止住。房間裡的光線很暗,他斜倚在窗前,低低地喘著氣,終於,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就是那種目光,就是那種眼神——我不知道為什麼——使我相信他不是一個壞人。
“為什麼要阻止我,你知道他幹了什麼!”鄭凱奇忽然將矛頭指向我,怒不可遏,“他殺了凱悅!”
我大聲喊:“鄭凱奇,你要為殺人而坐一輩子的牢嗎?那你爸爸怎麼辦,你哥哥怎麼辦?你家裡的生意怎麼辦?你的前途又怎麼辦?”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在乎。”鄭凱奇冷冷地指著杜澤山說,“他跟蘇孝全一樣,都是人渣,就算是死,也不足惜。他能殺了凱悅,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替凱悅報仇?”
“你以為這是什麼年代,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我死命地拽住他,“那只是一場交通意外,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鬼才會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場交通意外,鬼才相信那個來投案自首的傢伙真的只是酒後駕車。洛心,你別那麼天真好不好?他是黑社會啊!”他試圖推開我,我拼命地吼道:“他說了不是他乾的!”
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杜澤山的前面,連我自己都很震驚,我是何時轉換了位置,我怎麼會站在這裡?鄭凱奇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最後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反問我:“你居然相信他?”
是啊,我居然相信他。
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我竟然會相信他。
就因為他說不是他乾的,就因為那一個眼神,就因為他看起來很悲傷?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杜澤山忽然在我背後低低地笑了一聲。他像是故意的,把聲音壓得極低說:“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相信我這個壞蛋。”我挺直了背脊,卻不回頭,對鄭凱奇說:“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事實。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坐牢,如果凱文在這裡,他也會阻止你的。”
“二哥不會的!”鄭凱奇的表情忽然間變了,由驚訝變為一種憤怒,彷彿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忽然用力地推開我,任由我重重地撞在辦公桌上。他抓住了杜澤山的領口,大聲地吼著:“有什麼事,你衝著我來,你為什麼要針對凱悅!”書包 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