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平。”他如此說道。
然後呢?要她做什麼?白卿輕輕嚼著野果,想聽他下面的“吩咐”,她認為重點在後面,而不是“他後天要回西平”。
但他後面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在陳述他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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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確如他說得,兩天之後的午夜,當她剛剛閉眼打算入睡時,他起身了,隔著紗帳可以看到他有條不紊地穿戴整齊,然後轉身要走。
不過最後還是停了下來,撩開帳子——他知道她醒了。
“有什麼事,直接讓雷拓去做。”
白卿並沒有答話,她本以為他會帶她一起回西平的,畢竟把她養在這麼邊遠的小城能有什麼可用之處?
短暫的停留之後,他還是匆匆離開了,與男人的遠大抱負相比,女人始終不及其一二。
望著門合上之後,白卿翻個身,面朝牆,閉上雙目,又是一個人了,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可不行,她仍舊睡不著。
坐起身,倚在牆壁上,望著他剛剛躺過的位置,伸腳過去,把床罩弄得一團亂……
然後才安心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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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仲離開後沒多久,東周軍也退回了境內,兩軍進入無限期的停戰之中。
東周不是不想收回芽城,只是因為近期北方几位諸侯也有心犯邊,東周王不願將戰線擴大,最重要的——李伯仲是個咬住東西死不放的人,芽城之戰不管輸贏,都可能會將東周的精銳咬在這裡,如此一來,北方就將面臨丟城的危險,所以權衡利弊之後,東周王還是決定停止向芽城增兵,轉而將精銳投向北方。
而李伯仲也很配合地鳴金收兵,本人更是星夜趕回了西平,似乎毫無戀戰之意,但事實如何呢?
事實就是,李伯仲與那幾位諸侯暗中連橫,他只要芽城,而那幾位則要的是東周北方的大城池,可結果會怎麼呢?
李伯仲是保住了他的芽城,可就在他回西平的當晚,東周軍最精銳的騎兵也馬不停蹄地趕向北方,看來那裡將會有一場血戰了。
何為作壁上觀?誰在觀誰,誰又會得到的更多,只能讓時間來作答了……
吳李兩家休戰,芽城自然也就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佟嫂依舊回了她的胭脂鋪,不管金窩還是銀窩,始終都是別人的,自己的窩再小,那也是自己的,人最終能靠得也只有自己,所以佟嫂執意帶女兒回了家,繼續做她的小買賣。
白卿也常到她的鋪子裡幫忙,沒人管她去哪兒,或者做什麼,甚至夜不歸宿也無所謂。
他走了兩個月,杳無音信,她也絲毫不會去打聽。
轉眼到了中秋,一大早,白卿就去了佟嫂的胭脂鋪,打算晚上跟她們娘倆一起過,正和月餅面時,有小廝來找,說是公子回來了……
這種大節氣,他怎麼會彎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
佟嫂趕緊讓她洗過手,還包了幾隻剛烙好的月餅,讓她帶回去,雖然她們那大院子不缺這東西,但總歸是份心意。
當白卿抱著油紙包跨進大廳時,她怎麼也沒想到看見的會是嶽梓童……
“回來啦?”這還是嶽梓童第一次跟她講話,依舊的高貴美麗,清雅婉約,不同的是身旁多了個男人跟孩子。
男人很斯文,孩子很漂亮。
沒嫁給李伯仲也許是她的運氣。
三十 不祥的指環
評心而論,李伯仲與這位吳世子在相貌上分不出伯仲,只是氣勢相差很多,一個銅鐵做得骨,一個書卷做得魂,說不出是文武的差別,還是其他什麼,總之……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嶽梓童夫婦之所以會路過芽城,據說是因為去京城探視生病的嶽峙嶽王爺,隨後夫妻倆轉入漢西,見了嶽梓童的姐姐和姐夫,也即漢西世子夫婦,之後又途徑了西平,在西平待了數日之後,才啟程回東周,從西平到的芽城這一路與李伯仲同行。
東周與漢北的芽城之爭剛剛結束,可在這兩個男人臉上絲毫看不出多少義憤填膺,當然,也不全然是樂意融融的,但聽酒桌上的言談就知道,東周跟漢北之爭——沒完,還久著呢。
這一晚,李伯仲喝了很多,不知道是酒逢知己,還是意氣之爭。男人有時也挺可笑的,為了一些古怪的意氣,常會把自虐當氣概。
還是嶽梓童更適合做賢妻良母,早在喝酒之前便吩咐了下人多煮些解酒的湯水,當作下飯的湯食,反正這些男人只管喝酒,根本也不在乎碗裡吃得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