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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劉如意咳醒,正看到她這一動作,先是瞪大雙眸,隨即又恍然若失地癱了下去。

“喂,既然醒了,怎麼還這幅表情?”韓文殊心裡生了些憐惜與不忍,此時卸下了防備,真心想對他好些,也沒有心魔再侵入。

想必那份殘留在心中的情絲知她對他沒了敵意,便也不再掙扎,沉入心底了罷。

聽到她的聲音,如意先是一驚,隨即不可置信地問道:“子卿,是你?”

韓文殊笑罵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如意冷淡的面容慢慢變得熱切,慌張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怪我嗎?”

韓文殊臉上笑意褪去,她猜想,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使得真正的韓文殊臨死都不能釋懷,二人的情分應該已經被她以死斬斷。

但是她不是那個韓文殊,如今的韓文殊早已脫胎換骨做了另一個人,她的牽絆都已經被黑白無常帶到忘川河奈何橋,隨著一碗孟婆湯煙消雲散了,她可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既然要活著,當然是要隨著自己的心而動。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她也是存了私心的。真正的韓文殊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她蕭曄重生到她的身上,那便不能任性妄為由著性子胡來,在這個一步走錯就是株連九族的封建社會,當然是樹敵越少越好,更何況她身上還揹負著韓信之子這個尷尬的身份,像是個燙手的山芋,隨時有可能爆炸。最好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歸為她所用,雖然過於理想化,但是能少一個政敵便少一個,這沛國公顯然是皇親國戚,萬萬不可得罪。

想到此,她便露出一個釋懷的笑,為了死去的韓文殊,也是為了新生的自己,彷彿前塵往事,過眼雲煙。

她秀眉挑動,昂然笑道:“我不怪你,我只當自己死了重新來過。”

韓文殊將藥碗遞到如意嘴邊,語氣中含了三分不容置喙:“如意兄先將藥喝了吧。”

說罷便又將那墨黑色的藥汁往他那邊挪了挪,只見他微微蹙眉,隨即眸光一亮,“你喝酒了?”

韓文殊晌午的時候進宮謝恩,皇帝賜了她一頓午膳,也就是從那之後她的思緒便斷了片兒,再醒來她得知如意仍是吃不進藥,便快馬加鞭趕來沛國公府。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確實是喝了一尊酒,韓文殊心中無奈,沒想到穿越到古代,換了一個人的身子,竟然還是一杯倒的體質。

“小酌了幾杯。”韓文殊神色如常。

劉如意不再出聲,闔目養神,據說這幾日他只在昏迷的時候被下人餵了些米湯,現在醒來這片刻,就像是已經耗費了全部的體力一般。

韓文殊見他也不反抗,淡然將剩下的藥喝乾,她踱步出門,劉盈正心焦如焚地守在外面,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文殊,裡面怎麼樣了?”

“藥喝下去了。”韓文殊斜睨了他一眼,“去把大夫請來罷,我在這兒等著。”

說完便又閃了進去,剛才忙著照顧如意喝藥,連披在身上的大氅都還未來得及脫下,想著這外衣帶了些冬夜的寒氣,只怕染到他身上病情加重,便隨手將其脫下擱在一旁。又見他呼吸均勻閉目平躺,怕驚擾到他,便放輕腳步走到如意床榻前,緩緩坐下。

“你又何苦這樣難為自己?”

韓文殊問出此話後,靜默了許久,正當她覺得如意真的睡著了的時候,卻聽他突然開口,聲音幽遠。

“我是想死。”

“你死了能解決什麼問題?”韓文殊笑問。

如意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不覺恍惚,“子卿,你真的變了……”

韓文殊走到一旁倒了杯清水,呷了一口,突然認真問道:“我以前什麼樣?嫉惡如仇敢作敢為?還是被人傷到遍體鱗傷卻一個人強壓在心?就像我說的,你就當我死了重新來過,前塵過往拋諸腦後。”

要說的話突然戛然而止,韓文殊有些心軟,她擔心自己說得重了,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又要想不開,自己為難自己。

如意卻一反他以往的冰冷漠然,他聽到韓文殊說的這些,削薄的唇微微上翹,露出一個釋然明朗的笑,“我知道了。”

韓文殊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麼,卻又不好開口解釋,恰在這時,劉盈請來的大夫攜著藥童匆匆進門,她側身讓了讓,看著如意的眼睛,鄭重囑咐道:“你好好養病,不許再任性妄為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下次這種情況,我也不會再來了。”

想著醫者望聞問切,旁人不宜在場,她與劉盈正一前一後向外走去,似是突然想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