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他將腳下的泥土撥開,雪梅零落,墜入泥淵,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像是安葬逝者一般,斷念葬花。
翌日清晨,韓文殊渾身痠軟疲乏地從床上坐起,腰背的痠痛仍是時不時騷擾著她,尤其是清晨初醒之時。
她單手扶著額頭,前一夜便徹夜未眠,昨晚也是輾轉反側到深夜,頭腦漲得彷彿要爆炸一般。
“靈鳶。”她輕喚了一聲,往常這個時候靈鳶已經候在門外了。
木門吱呀一聲輕響,一個身影晃進來,韓文殊並未在意,伸手接過那人遞來的清水,漱了漱口,便不再有動作。
韓文殊微微闔目,這幾日嬴珩都以龍體有恙為由為上朝,皇帝每日清晨是否上朝並不是前一天通知到朝臣各府,而是當日清晨,由首領寺人前來宣佈,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朝臣都需要每日候在明光殿等待聖駕降臨。韓文殊前幾日還兢兢業業地趕過去,今日卻提不起絲毫興趣,對嬴珩這個人也是帶著莫名其妙的怨怒與厭煩,更重要的是,昨日左馮翊府突發大火,原因不明,但是牽扯到趙奕的這樁案子,她心中掛念,但是昨晚卻又趕上太后誕辰壽宴,地方府衙擔心此事影響太后心情,便一直壓著未上報,估計也查不出什麼結果來,韓文殊再著急,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到今天一早的太陽昇起,案卷庫裡幾百卷在審的卷宗證據被毀,此事牽扯甚廣,她不指望能鑽空子,但是朝廷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樁案件,對趙奕而言,不知是福是禍……
“今日不去上朝了。”她冷冷吩咐,想著時間還早,前去暗查的夜明也還沒信兒,不如再躺一會,舒緩一下腰背的痠痛,這麼想著,她轉身便又要縮回床榻,卻聽頭頂傳來一聲頑劣的嗤笑,不禁一驚,猛地抬頭看去,卻驚詫地發現立於一旁的不是靈鳶,而是昨晚給她打掩護,帶她入宮的嬴瑀。
嬴瑀的出現著實讓還在迷濛中的韓文殊瞬間清醒,她此時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單衣,昨晚輾轉難眠,寢夢難安又讓她身上的衣物褶皺凌亂,韓文殊用力地攏了攏身上衣物,有些氣惱,卻又不解地問道:“你、你怎麼在這?靈鳶呢?”
“被我關起來了。”嬴瑀撇了撇嘴,理所當然地回答,隨即嘿嘿一笑,一臉天真無邪道:“皇兄昨晚恐怕也睡不著,他那身熱症,脾氣又犟,又不聽醫囑,也不愛吃藥,大晚上的還不乖乖睡覺,能痊癒才怪,再加上心火,恐怕是又嚴重咯!今日的早朝應當是也免了。”
韓文殊見他站在一邊自說自話,又看似無意的閃過身子,忙從一旁取過昨晚換下的衣袍,揚手披在身上,匆忙繫好衣釦,黑著一張俏臉,略為著惱地質問道:“城安王大駕光臨,臣有失遠迎,不過殿下大可派人喚臣出去迎接,何必勞煩您的大駕,前來臣的陋室。”
“我早就說過了,我在長安城也沒個安身之所,住在宮裡又是一堆教條,我可受不了。”嬴瑀吊兒郎當地回答,一臉明媚笑意,理所當然道:“我跟皇兄請旨,要他準我出宮定居,他倒是默許了,並且也沒有要求我到哪住,這長安城我許久未回了,故交也就你一個了……”
嬴瑀說著,便作出一臉無辜相,朝她身邊挪了挪,帶著幾分低聲下氣,若是不看他此時眼中的光彩,只會覺得他絲毫沒有王爺尊嚴,只聽他小聲試探問道:“喏,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不會轟我出去,讓我睡客棧吧?”
韓文殊防備地盯著他看了半晌,面上頗有幾分為難,卻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好半分搪塞半分相勸道:“微臣府上簡陋,恐伺候不周,長安城中風水地界尚佳的宅落無數,殿下若是錢財上有難,臣可支援一二……”
“嘖嘖嘖……真是讓人心寒吶,人心冷暖,世態炎涼,文殊吶,你可別忘了,本王是大秦唯一正統的諸侯親王,就是霸佔了你這韓府,也沒人敢說什麼。”嬴瑀無賴地癱坐在她的軟榻上,身子愈發向後仰,索性便躺在了上面,一副賴著不走的樣子。
韓文殊著實無奈,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強壓威脅,雖然像是開玩笑,不過事實確實如此,又不能把他怎樣,她無力辯駁,只能肅容強硬道:“殿下若非要屈尊降貴下榻於寒舍,臣理應夾道歡迎,只是這雪梅亭乃是臣私人暖閣,實是不方便在此與殿下相見,殿下若無生死攸關的大事,還望殿下莫要隨意踏入。”
嬴瑀聽她說完也不惱,嬉笑一聲,慵懶地揮了揮手,“你這韓府本王門兒清,我自己去找間安靜舒服的客房,我幹我的,你忙你的就是了。”
韓文殊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地嗤笑,想不通一個遊手好閒,花天酒地的逍遙王爺能有什麼正經事可幹,帶著幾分不耐催促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