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呵。”韓文殊冷笑,“你得到了我有什麼用?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那個人了,她當初沒選你,是她做過最明智的決定。”
嬴珩的黑眸黑潮湧動,僅一瞬,卻又被疏離掩蓋,他凝視著眼前已近似瘋狂的人,一點一點挪步向前,慢慢逼近的身體,卻由胸前長劍阻隔,嬴珩像是看不見那橫於兩人之間的劍,即便皮肉撕裂,胸口割開,他仍是不為所動,一步步走向韓文殊,嘴角噙著一抹妖冶的笑,他似是有快感,似是這樣既可解脫。
韓文殊的瘋狂是在那一瞬間湮滅的,當他殷紅的血液沿著劍鋒流到她手上,感受著他一如既往的熱度時,她便輸了,她曾揚言:若他嬴珩違背當日諾言,她定以手中長劍,取他性命,為此情終結。
話從口中出,上下唇稍動便可將心意道出,然而真要兌現,卻是難上加難,她狼狽地拔出已在他胸口刺出血花的劍,卻在用力抽出的瞬間,帶動破裂的血脈,鮮血噴薄而出,染上韓文殊月白的衣袖,像一朵綻開的火花,她心中麻亂,只想躲避,逃開這煉獄般的宮殿,嬴珩卻只皺了皺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嬴珩嘴角印出一絲苦笑,當她邁出宣室殿最後的門檻時,他下意識地想要追出去,然而理智最終戰勝執念,攜著破碎的心神,轟然倒地,嬴瑀從旁移出,走到嬴珩面前,俯視著倒下的他,目光冷然,幽幽地問:“既知今日結果,當初又何必相許?”
嬴珩雙唇開合,動了幾次,卻終是回答不出,只能轉著頭,望著門外早已空無一人的庭院。
“當初她喪失了從前的記憶,我見她對你早已深情暗許,才會助你那一次,你若是不招惹她,以她心性,最多也就是在朝堂上偷望你幾眼,過得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嬴瑀順著他的目光,卻望向明月。
嬴珩緩緩閉目,緊抿的雙唇透出蒼白的顏色,流出再多的血也不足以麻木他的心痛。
韓文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宮,眼前迷濛,她看不清走過的路,出了宮才發覺,一路上竟無人攔她,也未有任何阻礙,韓文殊心中冷笑,知她如斯,他定已料想到她會剋制不住,前來宮中逼問,既知今夜要攤牌,他便早已佈下了一切。
好,很好。新人懷中笑,他竟還能顧及到此,他已算仁至義盡。
韓文殊用力抹了抹雙眼,衣袖上的他的血跡融進眼裡,與淚水混而為一,不過她不在乎,左右都是苦的,只要能擦開,誰還在乎多一滴血水。
漫無目的地遊走在無人的街上,寒冷刺骨的夜風刀割般吹乾臉頰,冷靜下來後,她將長劍歸於劍鞘,心裡揪痛,卻總不好發作,說穿了,彼此都是過了年少無知的歲月,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都是有過思量的,傲岸如她,又怎會放下尊嚴,低著頭哭哭啼啼,去求問他個因由。做不到,若放以往,興許還可以,但他已有賢妻在側,曾經說過的誓言:執子之手,白首不離,謂予不信,有如皦日。也終成過眼雲煙,隨風而逝。
可是又不甘心,她想問他,為什麼,人怎麼能說變就變?
腹中悸動,心神上的打擊驚擾了胎兒的好夢,韓文殊低頭輕撫著小腹,心中對這個孩子滿是愧意,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翻出懷中的紫玉瓶,裡面只有兩粒藥,韓文殊仰頭一口吃下,過了一會兒,胎中穩定,她才長出了一口氣,喃喃低語,“對不起,孃親對不起你,之前受過傷,中過毒,還一直讓你擔驚受怕,以後再也不會了,孃親會好好照顧你,帶你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回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韓文殊咬了咬牙,即便他再涼薄,也不是孩子的錯,從今以後,她要好好活著,為了這個孩子。
☆、第一百零六章
“報!”
“漠北急報,冒頓單于率十萬鐵騎親征,已攻陷陰山,直逼朔方!”
“韓大將軍失守陰山,銀羽軍退至河朔,前線兵力不足,三百里加急,請求支援!”
急報連夜送入宮中,第二日一早,長安城便已人心惶惶,宮中派人連夜將眾臣聚集明光殿,商討應對對策。
“眾卿家怎麼看?可有何應對良策……咳咳……咳……”
話說到一半,嬴珩劇烈的咳嗽讓眾臣面面相覷,他的身體一向很好,除了年前誤食了熱物而感染了一次熱症,其餘時候都氣色俱佳百病不侵。此時他這斷斷續續的咳嗽,以及病態蒼白的臉色,實是讓人擔憂,眾人皆肅正了神色,想必皇上也是被前線戰事急得壞了身子。
“陛下,匈奴軍這次突襲,只怕志不在於侵地,而是聲東擊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