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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發覺,他已等了許久。

韓文殊伸出手臂前,先將身上的薄被緊了緊,皓腕不情願地交給他,從始至終,嬴珩只是背對著,沒有阻止,沒有不滿,甚至連呼吸都與尋常無異,均勻流暢。

劉如意在一旁目睹了一切,探知到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後,他的眸色更深,眼中似有玩味。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悠悠開口,聲音清泠,“韓大人身子無妨,草民剛剛翻看了獄中食錄,地牢雖然陰冷,但是好歹飯菜尚好,又僅有四日,倒不至於出什麼大事,只是近日正是韓大人月事的日子,下腹可能稍有陣痛,背後的傷痛可能引發熱症,腸胃也會稍有不適,不過紅肉葷腥多少還是要吃,否則這病恐怕要留根兒。”

劉如意最後這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一個“病”字聲音拖得老長,似乎意有所指,卻又讓人挑不出毛病,更何況處於尷尬地位的兩個人本就無心聽他所說,既然他說無恙,那便無恙吧,他們一個想著探究人心,一個想著如何退得不傷人心。

劉如意幾乎是刻意的,將她的手腕放回被中,這動作總要掀起一小截薄被,這個過程驚動了恍惚的韓文殊,她幾乎是逃離一般,猛地縮回被褥,像是自我保護,將手護在胸前。劉如意的手停頓在身前,下一瞬,韓文殊自知反應太過激烈,忙尷尬地掩飾,臉色蒼白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如意兄,我……我背上的傷不礙事,可以不用看了。”韓文殊小聲道,那語氣倒像是懇求。

劉如意眼波微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只是想幫你蓋好被子,子卿,你怎麼了?”

韓文殊撇開目光,雙眸下意識地看向嬴珩,卻最終躲開,埋在繡枕裡。

劉如意似乎輕笑了一聲,又似乎沒笑,只是聲音中卻多了一抹耐人尋味,“皇上與大人若無他事,草民便先退下了,舍弟護送皇上回宮,已渾身是傷,如今年節之上,醫館大多關了,家中父兄又全在泰陵守陵,草民須得回去照料。”

嬴珩聽罷,冷冷一笑,然而這笑中卻頗有幾分無奈,“朕知道三年期限已到,你無須提醒,朕自然會說話算話,召你父親回朝。”

“草民代父兄舍弟謝皇上大恩。”劉如意低眉淺笑,恭敬地一揖到地,隨後隻眼梢帶了一眼床榻之人,便悠然退下。

不知靜默了多久,除了與劉如意的對話外,嬴珩始終未回頭看一眼,就那樣波瀾不驚地立於窗前,像是一尊泥塑,無動於衷,似乎彼此都在等著對方開口,卻偏偏都放不開。

到底是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韓文殊也在想,但是心中糾結許久,該問的總要問,就這樣定了定心。

“蕭情……”

“靈鳶……”

兩人同時開口,撞到一起,又都頓了下來,韓文殊聽到靈鳶的名字,神色微動,而嬴珩卻像是早有所料她會提蕭情一般,只是面色白了白。

“你先說,靈鳶如何了?”相比起蕭情封后的訊息,她確實更關心眼下。

“招了。”

“嬴瑀派人救下了你的家僕,有他們指證,又有你的筆跡作證,不容她不招。”

“她人呢?”韓文殊追問。

“賜死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見她瞳孔微深,便在她之先說道:“你放心,我會派人查她冤你的理由。”

要說的話噎在喉間,過了不知多久,只聽他冷冰冰地說道:“你好生休息吧。”

說罷,便拂袖而去,沒有一絲留戀。

☆、第一百章

就這樣過了很多天,韓文殊身上的傷大致好得差不多,在她眼裡,整個未央宮平靜得像是一灘死水,嬴珩偶爾會來看看她,說是看望,確是名副其實,兩人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到後來,嬴珩乾脆不來了,只有越來越多的託詞,與越來越繁的政務。

其實韓文殊心裡都懂得,剛剛過了開筆的日子,哪來的那麼多政務呢。不說,只是給彼此留足機會,畢竟這莫名其妙的沉默,並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直到很後來,韓文殊才知道,不光靈鳶,嬴珩將當日知曉內情的人都賜死了,無論男女一概格殺勿論,她知道這些人必須死,不然將是威脅她最大的禍患,但她心裡就是亂,這許多人都是因她而亡,有很多都是隻沾了些邊兒卻無辜的人就這樣死去,她心中不安,然而最讓她忐忑又惴惴的,卻是嬴珩難以捉摸的態度。

她現在很難見到嬴珩了,而玉雍宮的侍衛看得仔細,沒人進得來,她也出不去。她從錦繡那裡得知,他不顧六禮,十里紅秀將蕭情從林光宮領進椒房殿,千金珠寶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