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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他是個孝子,時常感敬太后的恩情,可手長探到個人私情上,是個人都牴觸。他又不是未諳世事的毛頭小子,跟誰碰個面兒,說句話,都得把著手兒教,他是皇帝,抬舉個人,難不成還要祈天拜地,下摺子召軍機,來來回回申報走章程?

換做其他宮女,他索性蒙起眼就收進□□,省得再聽人說勸,人是盛苡,前朝舊主,他更覺窩憋,用不著太后指點,他也明白她是禁忌,允他同情,甚至是憐惜,彌補,卻不容她動情,他坐擁南北,要對一整個泱泱大國和天下黎民擔責。

太后果然棋高一籌,他能避開她吹的耳旁風,卻躲不開眼前這個實實在在的人,長在地頭,猶如東西華門前的下馬碑,警醒他不能冒險尋失火的樂子。

“回去告訴太后,就說朕知道了。”

盛苡聞言放心應了聲“喏”,抬眼見他捂著傷口沉吟,“天下恨朕的人何其多,能少一個是一個,朕允許你感念先人往事,但要先原諒朕,你有什麼麻煩或請求,但凡是朕能做到的,想方兒替你除了,別給臉不要臉,再罵朕是王八,先把你扣缸裡,灌了黃湯,開小火慢慢燉。”

盛苡嚥了口唾沫,這心腸是蛇蠍窩裡鬥出來的頭一號罷,難為想出這麼歹毒絕情的殺法。重新考慮一下他的提議,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皇帝腆顏到這份兒上,她再不領情,真要被煮成王八湯了。

她俯身謝了恩,心裡鏘鏘響著鑼釵道:“奴才的確有個請求。”

皇帝點頭讓她直說。“奴才呆在宮裡沒得礙眼,打發奴才上天壽山守陵,就是萬歲爺最大的恩情了。”

皇帝扣下茶蓋一口回絕,“你坐在朕的位置上想想有沒有這個可能,正月裡讓你看的那道摺子,不信你能忘了,朕還沒那麼傻,把放你出宮,等於往那夥逆賊手裡塞口實,你以為人還會把你當前朝的主子侍奉,不過就是打著祁朝的名義想推翻朕的皇位罷了,你落進這夥人手裡,朕擎等著他們如願以償,等朕進了閻王殿,黃泉路你差不多也該走一半兒了,怎麼著?用不用朕等你一會子,一道上奈何橋?四格格那頭也是一樣,等她出嫁,你頂多把人送上轎,到時候朕再替你安排,宮裡這麼大地方,朕就不信就盛不下你。”

見她寡寡落落,塌了半邊天似的,失了精氣神,皇帝軟了口氣,“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意願,四格格身邊的人不頂用,把人管砸了,若願意,朕升你為一等宮女,攬她宮裡大事兒的。”

盛苡對權利沒有多大的慾望,搖了搖頭,又往下趴了趴道:“奴才蠢笨,怕怠慢了四格格,擔不起這個責……”踟躕了下又道:“乾,乾清門處的宋大人,他不會把奴才的身份往外頭說的,求萬歲爺開恩,勿……”

皇帝一把怒火頂頭直漫過了腦門,掀手撂了茶盅,登時茶葉沫子粉彩片子稀里嘩啦地濺落,小六子拽著太醫並步從門口趕進殿,折腿一跪,山呼海嘯地請罪,“萬歲爺息怒!都怪奴才貪懶,現在才把王大人給請來,讓萬歲爺著急等了,奴才該死,求皇上賜罪!”

太醫也跟著磕磕巴巴的請罪,剛還聽著殿裡融融洩洩,一干人立門口吃著冷風也不貿然敢進殿打攪,一句話的功夫,就被捲進風眼兒裡頭了,倒黴催的,怎麼今兒就輪到他當值了。

皇帝不叫起,就得一直跪著,盛苡肩頭掛著茶葉打顫,“萬歲爺息怒,是奴才出言不遜,求皇上賜罪。”她不明白皇帝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答應也就是了,何必上火摔動靜,頭上還掛著傷,再把刀口給燎痛了……

小六子心想這是何苦,雨點打在鼻樑上,才慌著收攤子,起先何必去捅龍鼻眼兒,打了噴嚏,澆自己一身溼。

“朕答應你,”皇帝淡眼看著牆上的葫蘆壁瓶,一枝獨梅勾頭耷腦,幾許花葉蔫敗,欲墜不墜,“不主動找他的麻煩,你也要遵守承諾,原諒朕。”

盛苡回過神,忙扛起頭謝恩,“謝謝萬歲爺!”

調眼看向她,粲然笑著,梨渦凹現漸漸與十年前的影子重疊,卻跟他隔著萬水千黛的距離,皇帝目光一寸一寸地峭冷下去,略提了下唇角,似而非笑地道出一個字。

“滾。”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兩口處於感情探索期,搞不清自己對啥心思,彆扭少不得要鬧一鬧呀

☆、憶舊人

盛苡像是被人一門子摔在臉上,撞得不分南北,籠統跪了安,退步出了殿外,被夜晚的西北風一吹,只覺周身發噤。

十年了,她活得沒半分長進,又被人連蒙帶唬地拿好話給騙了,她早該想到,皇帝居高傲物,容不下身邊有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