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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裡很是委屈,後悔的勁頭也無限放大,只得咬緊牙口兒奮筆疾書,吃頓墨香也夠她頂一陣兒的。

“你這字寫得真漂亮。”

冷不丁地耳邊一聲響,嚇得她腸子縮成一團,扭臉一看,大阿哥正湊頭往她桌前打量。

見她調回視線,不搭理他。

大阿哥頹下臉,埋怨道:“是我不對,害你也跟著挨罰,我又不是故意的,至於不理人麼?”

盛苡手一僵,頓感五味雜陳,她不耐煩瞧他,是因為那張臉,特別是眼睛跟皇帝實在是太像了,多看一眼就勾連起過往從前,觸發她的回憶。

忍不住乜他眼,濃密的眉宇間掛著落寞,心裡就止不住地痛快,似乎看到了皇帝吃癟的模樣。

她提唇笑說:“奴才奉皇上的命,正抄書呢,沒功夫陪您說笑,大爺也別磨唧了,沒得回頭抄不完,您又得吃戒尺。”

大阿哥被她嚇唬得臉色煞白,撩腿兒就往書案前跑,沒幾步又竄回來,小心抬了果盤往她胳膊肘旁一放,垂頭扣著拇指蓋兒說:“欸,我跟你道個歉,你也別計較了,成嗎?”

盛苡愣住了,他跟皇帝不一個性兒,到底也不是一個人,她沒膽子在皇帝跟前叫囂,就把賬算到他頭上,的確是不怎麼厚道。

再怎麼著,人是皇長子,日後就算立不成太子,至少也得被封個親王的名頭,肯腆臉跟她一個奴才致歉,再跟人置氣,就忒不識好歹了,她微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四方天地裡憋得太久,連心眼兒都被箍小了,還比不上他一個稚子心胸敞亮。

她點了點頭,“謝謝大爺,奴才得幸承您的情了。”

大阿哥放心鬆一口氣,折身回往桌案前,兩人對著頭靜坐,埋頭筆耕。

殿外晦暗的光線從東案逐漸偏轉到西案上,盛苡偏頭看出去,不見了哈哈珠色們的影子,南窗格上只沙沙落著雪影,加翠織絨門簾一鼓一脹被風吹動著,檻外露出太監們的長靴底。

這一幕過分熟悉,彷彿就在不久前,讓她恍然分不清眼下身在哪個時段兒,直到窗影沉下來漸漸遮滅了她眼仁裡的光暈。

斂回目光不經意瞥見對首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大阿哥雙手撐著下巴,一個人傻兮兮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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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了晃頭,“你長得像懿嬪娘娘,不過你比她好看多了……”

盛苡鬧了個臉紅,女孩兒家的被人誇讚樣貌,即便對方是個孩子,心裡也十分受用。

聽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你比她眼睛大,臉皮白……”,驚得她幾乎把筆摔了。

忙截斷他的話頭說:“您這是抬舉奴才了,這話奴才請您往後別在說了,您說了沒什麼,讓人聽了去,奴才可得遭罪受了!”

話是這麼說,其實她聽得雲山霧沼的,不明白他說的像是怎麼一回事,一時想不通,也只當他人小,辨不清好賴模樣。

見大阿哥目光低垂,怏怏不樂的,盛苡過意不去,敲了敲盤沿兒引他抬起頭,笑道:“瞧他們多狠心,把人撂這兒一整天,這幾個果子大爺給吃了罷。”

他反而越發沮喪,“阿瑪不待見我,成心餓我肚子呢!”

盛苡默了默,開口說:“大爺想岔了。”

“你糊弄人,”他急紅了眼,扯著嗓子道:“不然怎麼捨得讓師傅打我呢!”

“奴才不敢揣測聖意,只是覺著皇上是一心奔你好的,要不,怎麼明知道咱們倆耍花樣兒,還只讓您捱了一尺子,這是在心疼你吶,就是嘴上不好意思說罷了。”

大阿哥似乎是被她捋通了心思,眉毛眼睛都是笑的,直直看向她喊了聲“阿瑪!”

盛苡暗呼這傻爺明擺著是高興壞了,都衝她喊起爹來了。

這時身後一人嗯了聲,激得她頭皮子發麻,“有功夫瞎聊,遍數應該都抄齊了罷。”

盛苡忙跪下身請安,看著他靴底擦在地磚上,一聲不響地就踱了過來,貓爪子摁在氈毯上似的,不怪她沒聽見動靜,幸虧她的話姑且能入耳,否則可有得受了。

大阿哥獻寶似的把兩人的筆墨呈上前,“阿瑪您請看,我們倆都抄錄好了。”

皇帝順手掀了幾下,撂在桌角,負手向門外走去,一面道:“回所裡換身兒衣裳,收拾完了立馬上長春宮裡去。”

大阿哥回頭看了眼,疊聲應著跟出了殿。

盛苡看著他八寶平水紋的下幅浮出門檻外,方大大地鬆了口氣。

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