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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媽”,我打斷她,“你早就該告訴我。你不該這麼軟弱。你以前總對我說,不是自己的給我也不要,是自己的誰也別想搶走。”

“我怕你以後會恨我……”她多慮了。

“不會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若犯我,我必滅誰。”你能想象得出這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說出的話嗎?

當貧窮、孤獨、恨三樣東西降臨在同一個人頭上時,我想沒有人不會選擇報復這一條道路。

所以我從不後悔。

然而,十六歲那年遇到了阿明以後,我曾一度懷疑自己要放棄,幸好被我媽及時鎮壓了下去。她在我本來最富青春活力與愛心的時機扼殺了我與阿明的愛情,取而代之的是在我面前對男人的無休止的剖析與辱罵。

很早我就不相信愛情。起碼不敢相信。

十六歲,阿明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他父母親死得早,家裡有個暴力的舅舅。阿明不堪虐待,逃了出來,搬到我與我媽住的那個院子,從此我們成了鄰居。

順理成章的相識,順理成章的親密,順理成章的信賴和順理成章的戀愛。

後來我媽得知訊息,就把我關起來狠狠打了一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阿梅,你忘了媽對你說的話了?你忘了你身上的任務了?你想一直住在這裡當一個誰都瞧不起的窮丫頭嗎?”

我木然。說,媽,你放心,我保證我不會愛上阿明,實際上我也做到了。在生存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愛情算得了幾何。愛情的折磨和痛苦那是富家子弟的專利。窮人家的孩子,沒有資格談愛情。

十八歲,芷珊死,世界幾近漆黑。阿明卻又出現了,拿他的話說,愛就是不離不棄。我心知肚明,我雖然不愛他,但我需要依靠。所以我們又順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

阿明不笨,靠著勤奮和努力,考上了全城最好、在中國也是名聲赫赫的大學,跟倪思思成為了校友。當我去學校看他,他告訴我某某某就是倪氏集團的千金小姐時,我知道自己的世界亮起了一盞燈。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什麼叫是禍躲不過。

我要阿明給我報告倪思思小姐的所有動態,他不理解,但是沒有違抗。再後來,就是在阿明的引薦下,我成為了思思的鋼琴教師。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這是一個刺激又傷感的聖誕夜。

健之看著我出神,不敢打斷,半晌說了一句:“如果你不願意說就不說好了。”

口是心非,目光中明明充滿了知曉一切的期盼。

“好,我不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我已經沒有心思跟他調情。

健之的臉上瞬間寫滿失望。他學不會掩蓋自己的心情。

可我真的累了,也困了,迫不及待起身送客,臨別時送上一句安慰的話:“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也不去看健之的臉色,鎖了房門。

躺在床上,閉上雙眼,黑暗將自己淹沒。腦海裡,阿明、蘊之、健之的身影輪番閃爍,卻沒有一個能長駐心頭。彷彿夏日裡蜻蜓掠過湖面,點一點,又走了。

他們都只是過路人。路過了我,但沒有路過我的心。

睡吧,睡吧,明天又會是一個好日子。每晚入睡前,我都會對自己說這句話,今夜也不例外。

1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屋子是亮了起來。我揉揉惺忪的雙眼,爬起來穿衣服。忽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響,四處望望,什麼動靜也沒有。接著又是一聲,這才反映過來原來是肚子餓了。

自嘲地笑笑,抓出手機一看,天,10:40,快接近中午。這麼多年來我還從沒這麼晚起過床。穿好衣服,利索地下床、開門,正要出去,卻聞到自己身上飄出一陣酒味,想了一想又鑽進了臥室自帶的浴室,放水,脫衣服。

大理石的地板,富麗冰涼;一面巨大的鏡子裝在牆上,可以照見整個人體。我對著鏡子將頭髮散開,用手一縷縷理平,這種感覺很是美妙。

我看到自己的身體,還是那麼蒼白瘦弱;頭髮,還是那麼枯黃稀疏。臉龐,因為沒有清洗而顯得疲憊灰暗;只有眼睛,那雙透著銳利與不平的眼睛,是全身上下最有生氣的地方。阿明當年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愛上我的。他說他一看到這雙眼睛,就看到了頑強的生命力,看到了對幸福的渴望,還有超於我年紀之上的滄桑機敏。

我伸左手,撫摸著右肩的梅花記。殷紅如血,襯在面板上,白底紅花,感傷而悽豔,彷彿這就是我命運的預言與見證。阿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