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抱著的東西是什麼?”
段子矜想也沒想,微微一笑道:“不可以。”
說完抬腳便要走。
江南在唐季遲身後,抬手握了個空拳放在唇畔,掩飾住了流出的笑意。
誰說人善被人欺?堂哥帶回來的這個嫂子,也不是什麼善茬。
Nancy站在原地沒有攔她,只是用柔軟的嗓音道:“子衿,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二字瞬間擊中了段子矜的心臟。
她覺得很諷刺。
最初來到歐洲、一下飛機時,她真的只當她是江臨叔叔家的妹妹。她是唯一會照顧她聽不懂德語,總是在她身邊幫她翻譯這個翻譯那個的人。
她甚至模仿過她的優雅做派,模仿過她行禮的動作,對Willebrand老公爵問好。
這就算是朋友了嗎?
段子矜能感覺到身後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沒再往前走,因為威廉少爺家的保鏢將她攔住了。
Nancy什麼都沒做,她也什麼都不用做,有人會替她做好一切。
段子矜的嘴角沉了下去,轉頭時,面色冷淡得像和她身邊的男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那一點神韻都毫釐不差。
“Nancy小姐,我這個生性冷僻,不喜歡交什麼朋友。”她無動於衷地說著,“更何況,就算是朋友,也不必把所有秘密和盤托出,你說對嗎?”
比如她懷裡的東西,她就是不願意給她看。
Nancy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姣好美豔的五官在不帶笑意時,顯出了某種凌人的盛氣,然而僅僅過了一秒,她又毫不在意地笑開了,“對,你說的對。”
她邊說,邊掀起眼皮看了看段子矜身邊的男人,高大而偉岸的身軀像一堵結實的牆壁,默不作聲地陪襯在那個女人的身側。
哪怕是聽到那個女人嗆她,他臉上的神色依舊很淡,淡得沒有起伏沒有溫度,黑漆漆的眸光落在那女人的側臉上,動也不動,彷彿眼裡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男人穿的不是平日裡的高定西裝,而是為了打獵特意請人趕製的迷彩服,高高挽起的袖口之下,麥色的小臂表面肌肉紋路清晰可見。在威廉的人擋住那個女人去路的剎那,他的表情沒起變化,身上的肌肉卻驀地繃住了,那是一種蓄勢待發的姿態。
Lenn,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要護著她嗎?
Nancy的笑容更深了,那點點弧度像是被人用刀生生鐫刻在了嘴角。
段子矜皺了下眉,她的笑容總會讓她產生很多不好的感覺……
只見Nancy笑著湊到Leopold公爵身邊,挽住了父親的胳膊,眼角微挑,露出了一絲落落大方的嫵媚,對一旁的威廉道:“威廉少爺,不用上山找了,你要找的那隻松鼠,就在這位子衿小姐的懷裡。”
威廉怔了下,陰沉著臉盯著段子矜。
Leopold公爵也隨著看過去,目光裡透出無形的壓力,他最先發難:“這位小姐,請問你懷裡抱著什麼?”
段子矜再囂張傲慢,也不好對長輩怎麼樣,只道:“回公爵大人的話,它是我在山上碰見的野松鼠,我看著喜歡,想救它一命。”
Leopold公爵涼涼地哂笑一聲,“不知這位小姐方不方便把它交給我?”
交給他?段子矜的褐色的瞳孔微微一縮,交給他不是等於讓這小傢伙去送死嗎?
“公爵大人如果是為了給令嬡出氣,那麼請容我說一句公道話。”她不疾不徐道,“動物不像人,有千面萬相,這山上的野松鼠長得都大同小異,不能因為令嬡的手被松鼠咬了,就要殺光整座山上所有的松鼠。您說,對不對?”
Leopold公爵看似贊同地點了點頭,卻明顯沒把她的話當回事,順水推舟道:“既然小姐你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了避免濫殺無辜,就請你把它交出來,讓我們仔細看看,它的後腿是不是受過傷,子彈的型號是不是吻合。”
段子矜面色一凝,身後卻忽然又道嗓音淡淡傳來:“公爵大人,我和Willebrand家的大少爺用的是同一型號的獵槍,這隻松鼠是季遲的獵物,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人皆是一愣,就連江臨也眯起黑眸,眸色幽深、意味不明地朝說話的男人看去。
他划著輪椅慢慢到了漩渦的中央,俊容上一派淡靜而溫脈的笑,笑裡卻宛如藏著刀。
“Town少爺,既然是你開槍準備獵殺的東西,那我們也不必費心請獸醫來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