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笑了出來。
江臨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
他這一去,去了很久。
回來時的臉色跟去時比起來,似乎更加深沉凝重了。
江臨才拉開廂房的門,裡面就有一道纖細削瘦的人影撲了過來。
他怔了怔,低眉斂目看向她懷裡的女人。她死死抱著他,瘦弱的身子在他寬闊結實的胸前不停地顫抖。
天色已經晚了,屋裡卻沒有開燈,她剛剛應該是在睡覺。
江臨不敢伸手抱她的後背,只摟了她的腰,將燈開啟,手在她的頭髮上揉了揉,低聲問:“做惡夢了?”
段子矜猛地抬頭看他,小臉煞白,驚魂未定道:“你……”
他怎麼知道的?
見她一副被他說中了的表情,江臨的嗓音陡然一寒:“膽子不是大得很嗎?一個人晚上都敢往墓地裡跑!”
段子矜更是震驚,震驚得連恐懼都忘了。
自從那天晚上從墓地裡出來,她只要睡著就會夢見一些不好的東西。偏偏這兩天心力交瘁,她只要沾了床就會犯困,睡也睡不踏實,醒了更是疲乏。
段子矜低著頭,也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了,輕聲解釋道:“我怕你出事,不敢耽誤時間,又沒別的辦法,只能……”
江臨聞言心裡驟然一疼,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收攏了些,口氣也沒先前那麼冷硬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要不是玉城他們派來的人看她一宿沒下山,追了上來,將那晚發生了什麼全都告訴了他,她是打算就把這件事埋在心裡自己害怕嗎?
說起這件事時,幾個結伴而行、被她遣去其他陵園的大男人都滿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而她孤身一人,深夜裡闖進了祁門最大的陵園,將那裡找了個遍!
江臨光是想想就覺得整個心臟像是被誰的手用力攥出了血,呼吸間皆是疼痛。
就算膽子再大,性格再傲,她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江臨抱起她,放在榻上。她始終望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褐色的瞳仁周圍,一圈眼白里布滿了血絲,眼底一片拉長的青灰,也不知幾天沒睡好了。
段子矜這一天惹了他多少次,他卻被她此時茫然失措的樣子嚇的什麼脾氣都沒了。
是的,嚇的。
她害怕,他比她更害怕。
驀地想起她說背上的傷,沒時間疼……也是因為急著要找他嗎?
江臨沒說話,小心翼翼地揭開她後背的衣服,用下午差人去鎮子裡買的毛巾沾了溫水,擦拭著傷口附近的髒汙。含著碘酒的棉籤觸上她的傷口時,段子矜激靈一下,江臨立刻停了停,下巴繃得很緊,沉聲問:“忍得住嗎?”
她眨著眸子回頭看他,似乎已經完全從夢裡醒來了,朝他莞爾一笑,“沒事。”
“你今天哭了多少次?”江臨忽然問。
段子矜神色一僵,尷尬道:“你還數這個?”
“沒數。”江臨淡淡道,“數不清。”
段子矜臉紅,試圖為自己辯解:“也沒那麼誇張吧?”
“嗯。”男人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來,“反正已經數不清了,不介意再多一次。”
段子矜一時沒能理解他的意思,男人卻一展長臂將她圈進懷裡,低嘆道:“忍著不難受嗎?”
…本章完結…
☆、第148章 讓他們等著
他的懷裡有她熟悉的菸草香,清清冷冷的,並不像大多數煙氣那麼刺鼻,反而帶了些沁人心脾的薄荷味,攝入鼻息時,她整副心神都能由此安定下來。
段子矜抓著他的衣角,眼睛裡又有晶瑩的淚水落了下來,她本來不想哭,可是一聽到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裡那一絲微不可察的哄慰……莫名就變得脆弱敏感了起來。
女人總是這樣,在許多人看上去無堅不摧,只是因為那些人沒有走進她心裡。而對於真正愛的人,他的一句話,一個字,甚至一枚標點符號都能輕易勾起她落淚的衝動。
直到他的襯衣衣襟被眼淚浸潤出溼意,江臨也沒聽到懷裡的女人吭聲。於是,她頭頂又有微沉的男聲響起,有點不悅,更多的是無奈,“是誰教你連你哭的時候都不出聲的?”
她哭得這麼壓抑,淚水好像不止溼了他的襯衫。
還有胸腔裡的某個搏動的器官,幾次感覺快要溺斃在她含著水霧的眼眸裡。
江臨的目光沉了沉,將她整個人從床上抱起。段子矜眉頭忽而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