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男人盯著她深栗色的發頂,淡淡道:“遲早都要讓你知道的,若我不親口講給你聽,到了圍場你從姍姍那裡聽見,怕是又要鬧情緒。”
段子矜抬眸看他,“江姍?她為什麼要告訴我?”
“為了讓你勸我。”
“她怎麼敢確定我一定會幫她?”段子矜撇嘴。
“如果你不幫她,受桎梏的反而是我。”
段子矜疑惑道:“什麼意思?”
“她明白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江臨道,“讓你來勸我是最簡單平和的解決辦法,如果你不幫她,她會直接拿住你來威脅我。”
正如在鬱城,她以盜取《傾城》的母帶來逼迫他在姚貝兒和段子矜之間做個選擇一樣。
段子矜聽了他的話,心裡又是甜蜜又是憂愁,她知道這時不該不正經,卻還是忍不住問:“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江臨眸光深了幾分,晦暗又漆黑,她仍能從中感受到一簇炙熱的火焰。
在她反應過來前,人已經跌入男人的懷抱,他不由分說地壓下來,重新銜住她的唇瓣,在舌尖的翻攪下品嚐著她醉人的方向,那燃燒的火焰更是一路燒進了他的心窩裡,讓他體會到何為烈焰焚身。
“你說呢?”男人粗礪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段子矜亦是被吻得天昏地暗,像一灘水,被他抱在懷裡。
她紅著臉,嘴硬道:“我怎麼知道,你又沒告訴過我,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只要拿住你,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答應的。”
他的一句話出口,徹底融化了她這些天來心裡結的冰霜。
她動容地問:“包括逼你回家?”
男人僵住了身子,半天才沉沉的“嗯”了一聲。
段子矜心中的欣喜快要湧了出來,卻又不禁替他感到深深的悲傷,“不要,江臨,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不要逼自己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倘若被我知道你的委曲求全是為了我,我也不會開心的。”
男人又啄了她的嘴唇一下,啞聲道:“所以我讓你保護好自己,不要給別人這個拿你威脅我的機會,明白嗎?”
段子矜點頭,“明白。”
就像她肯為了他的生命付出一切,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亦是比她想象中深沉許多。
她不會給任何人這種機會的。
因為她真真切切地體會過,被人拿住軟肋加以威脅的痛苦。
他們就這樣依偎了好一會兒,外面的人依次都上了車,江臨的繼母見他久久不肯給她開門,眼神黯了黯,在傭人的指引下走向最前方的那輛車。
就在她上車後不久,段子矜看到了正廳的大門裡,江臨的父親攙著他爺爺緩緩走了出來,和他的繼母上了同一輛車。
男人也在盯著他們看,眸間劃過轉瞬即逝的沉冷色調,段子矜察覺到了陡然冷凝的空氣,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
很久之後,男人面色平靜地移開目光,漠然得彷彿剛才那個陰沉可怕的人並不是他。
她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堵在嗓子裡的話,倏爾就找到了出口:“我真正開始排斥這個家,是因為我母親為江家的利益而犧牲,他們卻沒給她一個葬禮。她的屍身也不能進祖墳,因為……外界都以為她還活著。”
段子矜猛然瞪大了眼睛,頓悟道:“所以你的繼母才被整成了你母親的樣子?”
繼母這個詞讓江臨的眉頭又是一蹙,他沒有反駁,算是預設。
段子矜卻想起了遠在祁門佛寺的、他母親的墓碑。被陳家逐出了族譜,客死異鄉後屍身被丈夫拋棄。天地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死後也只能被葬在那座籍籍無名的寺院裡,和後山滿園的惡人、無名氏相伴。
她應該是很愛江臨的父親的,否則江臨不會貿然將她的墓碑刻命為“江夫人”。
但她應該也是很恨那個男人的。恨他的無情,恨他生在如此身不由己的家庭,所以才沒有隨了Willebrand的族姓。
在那個女人心中,她愛的男人,不是什麼至尊無上的子爵,只是她的先生,只是江先生。
“你離開了家,就是因為這件事嗎?”段子矜輕聲問,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沒想到男人閉著眼睛沉默了很久,才出聲道:“他們讓我忘了所有的意外,假裝母親還活著,就站在我眼前。”
這才是引爆了炸藥的火星。
他的父親曾說,爵位的繼承人要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