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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部分

還短了些,應該是修過髮尾。新長出來靠近頭頂的部分顏色深一些,似乎是長出來以後就沒再燙染,本來很隨意,看著卻彷彿是某種刻意暈染的漸變,說不出的驚豔奪目。長長的髮絲像瀑布般垂落在背後,柔軟細膩。

隨著她走路的步伐,那軟綿綿的長髮就輕輕晃動著,晃動進了他心裡。

讓江臨恍惚間覺得,時間還在兩年前,她還是他的妻子,他們還在家裡,恩愛甜蜜,其樂融融。

段子矜不知道對面的男人在想些什麼,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就一瞬不眨地望著她,好像她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她也未曾理會,只是靜靜拿起刀叉切著培根,眼眸半垂,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動作卻很從容,好像根本沒因為對面多了個人而影響到什麼。

江臨將拿進來的牛奶遞給幫傭阿姨,阿姨驚了驚,“怎麼是您送來的?”

他語氣很客氣,客氣卻不乏冷淡,眉眼間還是那片肆意鋪張的漠然和涼薄,轉過頭的片刻,眼底就失去了方才凝視對面女人時的溫度,整個人瞬間變得淡漠而不易親近,“在門口遇見了派送員。”

遇見?段子矜不置一詞,嘴角泛了幾絲似有若無的冷笑。

哪這麼好運,什麼都能讓他遇見?

阿姨被他們之間的氣氛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她又下意識很害怕那個男人黑漆漆的眼眸,和裡面仿若空無一物、卻教人脊背發寒的魄力。

“我去熱熱牛奶。”她一下子接過牛奶,轉頭走向廚房。

段子矜這才抬眸瞧了那邊一眼,唇畔的笑意還是虛實不明,“你嚇著我家阿姨了。”

男人眸色深暗地睨著她,嗓音也很暗啞,低沉,“抱歉。”

毫無誠意的道歉。

他平時對誰都這樣,身邊的人早已習慣。

段子矜也哂笑一聲不再說話,這不是多大的事,她也沒必要拿出來大做文章。

吃完一頓不怎麼愉悅的早餐,阿姨要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段子矜這才朝她莞爾一笑,“您先去休息會兒,我和江先生有事情要談。”

男人的臉色在那一剎那變得有些複雜,待阿姨應聲離開,他的視線才攫住了她的臉,低聲溫和地問:“有事和我說?”

從昨晚到現在,她願意主動和他說話的時候,很少。

段子矜靠在椅背上,眉眼沉靜,不施脂粉卻透著嫵媚,“飯也吃了,牛奶也送了。江大公子,不管你是不是一時興起,都該玩夠了吧?”

男人微怔,俊朗的眉峰很快覆上一層陰霾,薄唇卻扯出些許弧度。

原來主動說話,是說這個。

他的胸腔裡逐漸蔓延開深淺交錯的壓迫感,像是周圍的空氣都染了毒素,他不敢用力呼吸,一口氣就堵在嗓子裡,怎麼都沉不下去。

又像是,某種期待忽然間煙消雲散。

“一時興起。”他意味不明地重複著她的話,黑眸定定地望著她,深處湧上一縷縷暗淡的芒,“在你眼裡,我做的這些事情只是在玩,而且很惹你厭煩,是麼?”

段子矜慢條斯理地伸手去端桌上的半杯牛奶,手指還沒碰上,杯子就教男人挪遠了。

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看不出喜怒,“涼了。”

她便也不強求,撩著唇,笑得漫不經心,根本無視了牛奶的事情,只道:“我以為昨天晚上我說得夠清楚了。怎麼,你是聽不明白嗎?”

江臨還是沒什麼表情,起身走向廚房,過了不一會兒便回來了,手裡端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

段子矜真是討厭透了他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做派,尤其是他對她幾乎越界的關懷還如此不聲不響、我行我素。

好像她說什麼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影響,自成一脈“她強由她強、我如清風過大江”的姿態。

就這一點來說,江大公子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固執。

他把牛奶重新端回來時,沒有再坐她對面,而是直接就近坐在了她身邊,聲音低低的,蓄著不著痕跡的緊繃,“燙,慢點喝。”

段子矜皺著眉看了他一眼,男人放下杯子撤開手掌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看見了他掌心裡被杯子燙傷的紅痕。

見段子矜盯著他的掌心看,男人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

黑眸鎖著她的臉,沒在她臉上發現絲毫擔憂,反而是她不塗口紅都緋紅的唇淡淡地翕動著,字音絲絲入扣,“苦肉計?覺得我該心疼你,然後感動得眼淚橫流?”

男人淡淡一笑,好像聽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