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我讓長歌帶我來的……”
他望青花的瓷杯裡吹一口氣,茶葉靠到一邊,露出深綠色的茶水,帶著初春新雨的清香。他喝了一小口,隨後看著我的臉。用的是一種“你這小姑娘真不讓人放心”的神情。
“你和他認識很久了麼?”我伸手比劃著嚴琛的模樣。
“恩。”他很悠閒的模樣又喝了一口茶。
“你喜歡他麼?”
他幽幽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幽幽的……點了個頭。
雖然我心中很是失落但是我還是衝他笑得無比的陽光明媚,“哈哈哈哈,原來夫君你真的有斷袖之癖啊哈哈哈哈……!”當然也無比的異樣。
“不然你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我娶你回來作甚。”
五大三粗的漢子……果然他還是一直給記著這個梗。“你娶回來之後還覺著我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你果然很漢子。”他將剛喝過一口的茶杯遞到我的嘴邊,我一愣神,就給湊了上去。“其實你身子骨挺弱的……”
“咳——”我突然被茶水給嗆到了,“身子骨弱了哪裡還漢子了!”
他舉著我們方共飲過的青花茶杯到我眼前晃一晃。做深思的模樣,隨即又沉沉地開口:“你的思維方式,其實挺粗獷的。”
我嗔怒地看著他。他又擺出一副天真的,表示“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真的,我不騙你。”
很多時候遠城都調皮得像一個孩子。我會覺得他特別的任性,完全沒有一個封王的樣子。但是後來我深思了一番才知道,在他像一個孩子的情況下,我還是他眼中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這簡直是極大的侮辱!
我會靜下心來想找個時間同他理論理論,但是所有的理論都在腦子裡過濾過千百遍的。在他面前,卻一個埋怨的字都說不出來。所以在我們日後的生活裡,我一直都處於劣勢。
這讓我明白了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一步領先,步步領先。一日被欺,日日被欺。
我一直都是很安於現狀的,對於生活,我也是抱著一個積極而樂觀的態度。即便是在知道了遠城喜歡嚴琛之後,我所做的,也不過是讓長歌去給嚴琛的飯菜裡抖些瀉藥罷了。
長歌原先很是不願意去,但是在我的提示下她回憶起了即將被天壓死的痛苦感覺。於是低頭想了想,便很是痛快的答應了。
後來才知道我忘了兩件重要的事。第一是,嚴琛是藥商。第二是,遠城說他是喜歡著嚴琛的。
這一定是我迄今為止犯下最大的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上'
長歌往嚴琛的飯菜裡下瀉藥,不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而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長歌遞給了做菜的婢女一個小紙包。湊在那婢女耳邊說了一小句話,那婢女便很乖巧的將瀉藥倒入了嚴琛的飯菜裡——自然,她不知道那是瀉藥。
我很是好奇長歌究竟對那婢女說了什麼。一打探,才知長歌那是竊竊說的,是,“嘿,你覺得那個公子長的如何。這一包下去他就會愛上你。真的。”
我覺得那婢女真好騙,於是認為遠城宮中的這些婢女普遍很好騙。於是第二日我化做另一幅模樣,攔下了一個婢女,跟她說:“嘿,你覺得你們封王遠城長的如何。這一包下去他就會愛上你。真的。”
那婢女白了我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很是沾沾自喜的回到院中同長歌說起這回事,說是遠城的吸引力沒有嚴琛大。長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驀地抬起頭神色嚴肅的回答我:“主要是想嫁給封王是我們這些閒雜人等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很打擊我。原來遠城在她們的眼中已經是如此一個高大的,遙不可及的宛如神祗的形象。長歌想要安慰我:“封王娶了你。也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遇到這般善解人意的,懂得安慰人的婢女。我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我很是傷悲的在寒風中佇立了一會兒,身後殘花在風中洋洋灑灑的飄落。我問長歌,“為什麼你們不敢想嫁給他。”
“先後亡去的時候,封王那個極其悲痛的模樣……”長歌鄙夷而憂傷地望著我一眼,“真的是你極盡一生都無法想象的。”
是的。我想她是忘記了在三秒鐘以前她的本意還是要安慰我。
長歌一定是忘記了。所以又開始在我面前提前那個所謂的先後,那個豔絕天下的女子。以及,遠城對她何其的寵愛。
我正沉浸在我樂觀生活裡難得的悲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