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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卡索爾聞言側過頭,看了一眼在他坐席不遠處那位英姿颯爽的白袍將軍,頷首笑道:“那麼,便有勞博爾勒將軍了。”

這位將軍名叫弗羅伊德?博爾勒,傳說他自幼便仰慕中陸武學,少年時代即一騎駱駝,越過萬里黃沙、攀過毗淵山脈、渡過泗水,遠遊至天山,拜入天玄門。

弗羅伊德躬身起座,從一旁侍衛手中接過一柄樣式普通的軟劍,緩緩立到了筵席中央的空地上。第三排樂師們徐徐躬身退散,此刻剩餘樂師們用笙、簫、笛、篳篥、箏、琵琶幽幽吹彈的,正是一首自中陸流入的名曲《山鬼》。

《山鬼》本乃出自中陸著名曲譜“九歌”,據聞其音韻悽惻而哀靡,在此四方來賀的吉日,這樣一曲音律,卻是含著說不出的哀傷頹廢之氣。

然而,此刻,這曲《山鬼》配合著弗羅伊德舞劍的激揚風姿,竟頓令眾人覺得有種慷慨悲壯、雄渾蒼然的氣勢。

弗羅伊德此刻舞弄的這套劍法,正是天山天玄門門下赫赫聞名的“九歌”。

天玄門門人信奉道教,大殿內供奉有老子神像,自創派以來便一直是正派武林的泰山北斗。天山歷代劍聖始終以“歸隱”為宗旨,他們悲懷感世、普濟眾生,嚴厲約束門徒引發殺戮、涉足江湖紛爭、插手朝綱之事、干涉各國戰亂,但凡天玄門門下傳人,即便大隱於朝堂或江湖中,也多半隱藏著自己的師承與武功,極少被人察覺。故而千百年來,遠在天山之巔的忘情雪峰上的天玄門,始終是一處遠離塵俗的清修之地,為世人尊崇神仰。

此刻,高居於王座中的西域領主凝視著這個白袍將軍舞劍之姿,竟彷彿微微有些失神。

九歌……

弗羅伊德?博爾勒這個異族人自然無緣拜入那位傳說武功強極無倫的天山劍聖膝下,充其量不過算得是個劍聖的門徒而已。而那個親得劍聖督教多年的男子……這套“九歌”倘若是被他使來,不知又會是怎樣的氣魄呢?

然而,便在他失神之際,陡然聽得身後一個清脆的女音驀地開口提醒,語氣急迫:“殿下小心!”

乍然聽見這聲提醒,卡索爾根本來不及多想,幾乎出於一種對危機意識的本能反應,立即振袖飄身疾退——他衣袖凌空一揮,身下桌案便彷彿活了一般呼嘯橫空,自動飛轉,格擋了那迎面而來的一勢殺招。

“保護殿下!”遠處的古月靈紗見狀,驀然脫口疾呼。語聲尚未落,便立即挺身上前,手中飛索疾抖而出!

然而,遠水難救近火,就見弗羅伊德的身形宛若矯龍般騰空一躍,手中劍光登時裂空而出,迅若驚雷閃電,龍吟聲不絕——然,那劍,卻不是襲向卡索爾,劍光霎然間竟已迫至他身旁那緋衣女子的眉睫!

這一劍來得如此迅捷、如此狠猛、又如此猝不及防,帶著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決絕氣勢,彷彿出劍之人已蘊蓄多時、賭上一切,只等拼盡全力揮出這一劍,欲與她玉石俱焚!

這一劇變,只發生在一個電光石火間。甚至四方賓客的視線都無法辨清這場猝然誕生的刺殺行動。

卡索爾面色頓時驚變。他此次宴請四方,身上並未佩帶任何兵器——在這樣切近的距離內,袖中的暗器“劫渡金針”即便全部發出,只怕也無法阻止對方這一劍之威了!

瞳術……腦海中靈光一閃,某種衝動即將衝破身體的禁制,精神力在體內的每一處穴道和筋絡裡靜靜潛游,他方待使出瞳術、反噬對手的攻勢之際,卻驟然驚覺自己的精神力竟然分毫無法凝聚!

這是……未明散!

卡索爾霎時只覺眼前一陣昏黑,竟是無法視物。

眼見那個緋衣女子即將血濺當場,滿座諸人神色俱是一變!

卡索爾額心漸有冷汗沁出,拼盡所有力氣,只來得及抬眸望了她一眼——在模糊而晦暗的視線裡,那個緋衣女子的衣影依稀間竟與內心深處、另一個年輕清窈的身影重疊——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倩麗身影,卻那樣的杳漠又熟悉。

是的……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這個女子在他眼前死去——從第一眼見到她時起,他便已知道。

此刻的冷汐昀怔怔看著那橫空飈向自己的盛猛劍光,剎那間竟有些失神——這種身法、這種速度、這種氣勢,在七千年後的朱曜紀,即便是頂尖的center特種兵,也絕無一人能夠達到這種身手!

然而奇特的是,此刻直面死亡,她的心中卻並無昔日與那個叫許文彬的少年在七千年後的那片沙海中待死時那樣的憂懼與不甘。

為何在面對死亡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