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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之於她而言,都不過是同這具冰冷的軀殼再告別多一次而已……

由於冷汐昀這個身份不明的少女離奇降臨在兩軍交戰的沙場上,又因成功刺殺了離國國君襄穆,而被外界訛傳為“通曉妖法邪術”;又被離國國師宣定為禍國妖女,因此定於青昴城城郊的明火觀執火刑處決。

明火觀位處於青昴城西郊十五里處,乃日月神教駐離國最大的分壇。日月神教總壇大光明宮,千百年來偏居於西域毗淵山,在大晟王朝建立之前,一直被世人痛斥為天下第一魔教,為朝廷驅逐出皇境。

後來,據史書所載,本朝的開國皇帝襄繹早年曾藉助日月神教的勢力而推翻胤王朝、得取江山。雖然日月神教在天朝被唾叱為魔教,甚至一度被武林正道人士驅逐出中陸,然而在這片遠離天子腳下的西南邊陲之地,日月神教的聲勢與地位依然穩如磐石,數百年未衰,甚至離國曆代國師,皆是由日月神教教主派遣出任。

此刻,那些白衣烏帽的日月神教教眾從囚車裡帶出冷汐昀後,便將她押至日月神教平日用以祭祀的神壇。神壇與塔廟遙遙相峙,雖相隔數十丈之遙,然而透過敞開的戶牖,塔廟內部的一切景緻,均皆清晰在目。

在教觀的穹門頂部,一輪金色的朝日與一勾銀色的明月高嵌於石壁內,散發著威嚴而冷冽的光芒,彷彿日月神教教徒所供奉的光明神祗俯瞰人世的眼睛。

冷汐昀被那些白衣教眾用幾條粗大的麻繩交纏繞結,將她牢牢捆綁在一支早已備好的火刑架上,下面鋪滿了柴枝及乾草。

那些白衣烏帽的教眾面向著她,環繞成一圈盤坐在地,口中喃喃吟唱著她聽不懂的經文。

片刻後,便見一名身著白袍的年輕女子霍然從神壇下越眾而出,周旁的白衣教眾均皆交掌於胸前,稽首行禮道:“月曜使大人。”

隔著細碎飄揚的雪花,冷汐昀波瀾不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那雙似水般清冽的明眸,最終停頓在這個女子的臉上——原來所謂光明神座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九曜使者,雖被後世之人塗抹了種種神話般的面具,然而這樣切近看去,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就見月曜使左手持著一個雕飾奇特的瓶子,用指尖從內拈出幾滴清水,潑灑向冷汐昀的頭頂,旋即雙手環胸抱合,似是行了一個什麼驅邪避兇的儀式。

隨即,便見她緩緩轉過身去,面朝眾人,沉色朗朗說道:“此女身上魔氛已除,然而天降魔星,難容於世,須當施以光明聖火,將之三魂七魄焚燒淨盡,方能保其不再禍害於世人。”

月曜使頓了頓後,突然稽首朝著某個方向緩緩拜下,揚聲道:“君上,時辰已到。”

她一語擲地,冷汐昀的目光這時才注意到,那位一直倨坐在神壇下、被一眾侍衛眾星拱月般圍繞在中心的離國新君。

此刻的離國新君——襄繹,著一件刻絲泥金黑底暗紋祥雲朝服,英氣煥發,冠帶煌然,光是那樣靜坐不動,便自有一股宛如山嶽般凜凜逼人的氣勢,勃漫散發。

襄繹此際也正遙遙望著她,那雙深幽莫測的眸子裡彷彿含藏著什麼言語,在神色間閃爍著,卻終究只是身形靜坐如磐石,未曾挪動半寸。

良久後,才終於聽這位離國新君沉聲答話道:“那麼,這便請月曜大人主持行刑。”

他話音才落,就聽圍觀人群的一角,這時驀地掀起了一陣喧噪。

冷汐昀逆著冷冽的風雪,循聲眯眸望去,就見圍觀人群的一角,一襲瑩白色的衣袂驟然晃入她的視線——那個少年全身都彷彿融入了身後的風雪裡,唯獨那雙湛藍色的眼瞳,那樣關切、又那樣深情地凝視著她,目光宛如赤子般純澈明亮。

這個單純而痴情的北靖國世子,此際正在迅速洶湧圍合而來的離國王宮侍衛與日月神教教眾的包圍之下戮力掙扎著,終於漸漸被困死在原地,半步也再動彈不得。

而此時此刻,在少年身後,另一雙湛藍色的眼睛也正在不遠處注視著她——那個身穿青衣的少女似乎與冷汐昀年紀相仿,面容清麗皎美,一身卓然清貴之氣。

——此人,正是眼前這位痴愚世子的親生姐姐、隱匿於民間的那位北靖國公主——禁凌葉。

她銘感於這個少女甘願為救弟弟鋌而走險、潛入離國深宮刺殺襄穆之舉,因此當斥候將冷汐昀即將處斬的訊息傳入帝都後,未等弟弟出言哀求自己,她便決然帶著弟弟一同前往離國青昴城,預備在刑場設法助此女脫身。

然而,話雖這般說,但此事做來談何容易?須知北靖國幾百年來一直偏安一隅,身置於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