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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是哪一家哪一室的閨秀?”

太平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姓武,算是皇后的半個姻親。”

青衣男子忍俊不禁,明知道太平在說瞎話,卻也順著她的話頭,介面道:“原來是武娘子。不知娘子剛剛詢問我的那一席話,卻是何意?”他忍住笑,又正色道,“紹尚無妻室,亦無妾室。”

太平心頭一跳,想說既然如此,薛郎不妨娶我可好?但又一想,便感覺這番話委實突兀。她與薛紹生活過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與薛紹早已經熟稔,但眼前這位少年郎君,他、他是第一次見到她。

太平垂下頭,蔫蔫地說道:“我、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她垂頭喪氣的,像是一隻找不著家的鳥兒。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出了兩小片扇形的陰影,一扇一扇的,宛如蝶翼。

青衣男子失聲笑道:“你啊……”

他低頭望著太平,溫言道:“我在來時之前,曾聽聞過這場賞花宴,是皇后為太平公主所設。娘子既自稱姓武,又是皇后的姻親,那自然是太平公主無疑。”

言罷,他後退了半步,長長地一揖到地:“臣薛紹,參見公主。”

——哎、哎呀,露餡了。

太平呆呆地望著他,心裡有些疑惑。武家的兩個小娘子,今天也來到了芙蓉園裡。她自稱姓武,就是要借一借表姐妹的名義,拖延上一些時日,好去說服阿孃。但薛紹他、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他昔年真的見過自己,但自己卻已經記不清了麼?

她輕咳一聲,訥訥道:“你無需這樣多禮。我將你帶到這裡來,也是為了避開阿孃的視線。”

太平說到後來,頗覺得有些底氣不足,想了想又道:“我是想要問問你,可願意做我的駙馬?唔,我知道你我尚且不大熟,我也會跟阿孃拖延一些時日,等你好好考慮清楚了,再來回答我罷。”

言罷,她戴上帷帽,繫好繫帶,轉身便要離開。

忽然之間,身後有人低低說道:“請恕微臣,不能答允。”

太平愕然轉身,驚訝道:“為何?你有了心上人麼?”

那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緩緩說道:“我會給公主帶來災禍。”

他會給她帶來一場沉重的災禍,讓她苦不堪言。

在獄中的那些歲月裡,他不敢去想,公主在得知那個訊息之後,將是怎樣的失望與難過。那時她即將臨盆,他卻唯有在獄中頹然地死去,連見公主最後一面亦不可即。

他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能再見公主一面,將要如何去說、如何去做……但是等他真的見到她了,才發現先前所所想的那些話,全都變成了空中樓閣,在她的目光裡轟然倒塌,連半點都不剩下。

他想要留在公主身邊,如他前世所言,許她一世白首。

但是最後,他連守她十年都做不到了……

青衣男子深深地望著她,眼裡有痛苦和懊惱的情緒在交織。他想如前世那般,真真切切地說一個“好”字,但他做不到。前世的那些痛苦經歷,如同巨石一般壓在他的心臟上,沉沉地壓了他七年,直到現在,他才能痛苦地對公主說,他做不到。

☆、憶往昔,少年郎3

太平驚訝地看著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她愕然道,“什麼叫做‘會給我帶來災禍’,你在右武衛中呆了數年,難道還會相信鬼神命理之說麼?你、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青衣男子抬起頭來,搖搖頭,眼裡隱隱有些悲痛之色。

“我本不該相信那些命理之說的,但奈何我卻不得不相信。公主還是另擇良婿罷,請恕臣——不敢僭妄。”他朝太平長長地一揖到地,便轉身離去了。

忽然之間,有人攥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青衣男子腳步一頓,無奈道:“公主且留心些罷,這裡處處都是眼線。”

“我不怕那個。”太平搖搖頭,道,“你告訴我,你為何會相信那些命理之說?還是你有了其他的……要是後者,你直接對我言說便是,阿孃不會為難你,我更不會。”

他無奈地笑笑,道:“我從來都孑然一身。”

片刻後他轉過身來,握住太平的手,一點點地鬆開,言道:“我為何不能相信命理之說?既然我註定會給公主帶來災禍,防患於未然,總該是好的。公主何必拘泥我這……”

“因為你從來都不相信這些鬼話!”太平一惱,一番話險險地脫口而出。

青衣男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