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多是店鋪,向前不過百米,醫院和學校正對著立在馬路兩旁,學校大門敞開,操場上突兀的一片白色。
兩車停下,眾人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所謂白色的事物。
那是一張張裹屍布,偌大的學校操場,整整齊齊排放著足有幾百具屍體,全都用白色布帛包裹的嚴嚴實實。校門口有很多顯眼的灰燼堆,灰燼邊緣用粉筆畫出一個圈,小門一側垂落一條橫幅,歪頭看去,上邊寫著:深切悼念遇難群眾。
對面的醫院也一樣,院子裡的屍體碼放很整齊,門診樓上也掛著一樣的條幅。
一眾人沉默無言,靜靜地穿過這條街,不遠處是政府大樓,遠不如先前縣城那般豪華,看上去像是舊樓改造的,門廊和牆面上貼著一張又一張字跡不同的橫幅,盡是“團結就是力量”、“眾志成城,抗擊瘟疫”、“全面貫徹落實十八條防疫標準”諸如此類的宣傳橫幅。政府大門洞開,院子裡一片狼藉,有很多帳篷桌椅,或立或倒,門口有一張香案,上邊的神像都已經摔落粉碎,一個三腳香爐歪在一邊,香灰灑了滿桌。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面百味雜陳,這一幕幕景象可以讓他們聯想到這裡或許發生過許多故事。或許政府官員們也曾帶領群眾抵抗莫名的災變;或許全民曾經萬眾一心;或許人們彼此給予鼓勵和溫暖;或許大家寄希望於漫天神佛……只是現在,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躺在了操場和醫院。
小鎮安靜的讓人窒息,似乎除了風聲就剩下姜河一眾人的呼吸聲,不見倖存者,不見行屍,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晁逸帆摸了摸褲兜,掏出那日和姜河下樓時帶著那截蠟燭,蠟燭在蟲草店被壓成了幾截,晁逸帆選了一截最長的,跳下車,快步跑到政府門口,扶正香爐,把半截蠟燭插了進去,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燭芯。
火苗閃爍不定,被風撫了過去,沒有滅,掙扎著燃了起來。
“走罷。”明俊偉招呼了一聲,一行人回到了車上,逃也似的離開了這條滿目瘡痍的街。
兩輛車離開不久,政府大樓裡跑出兩個年輕人,蓬頭垢面,看不出男女。兩人探頭探腦看著兩車尾燈消失在街角,端起還在燃燒的蠟燭跑回了黑漆漆的樓裡。
“那邊。”曹良咳了一聲,拉回眾人神遊的思緒:“農貿市場,看到了嗎?”
開車的小魏一個激靈,一腳剎車踩了下去,前邊的奧迪見中巴停了下來,探頭問了一聲。
“抄傢伙去。”晁逸帆腳步輕盈,甩著兩條大長腿跑進了農貿市場。
“農貿市場??”姜河等人也相繼下車,看著黑漆漆的大市場有些發愣。
“拎著大蔥捅行屍?”
“裡邊有賣農具的,咱們來路上田地挺多的,鎮上應該有不少人在種地。”柱子現學現賣,把曹良剛剛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別全進去了,我們幾個就好,你們外邊等著。”明俊偉大包大攬,接過柱子遞來的編織袋。
“好,你們小心點,拿了傢伙就快點出來。”柱子點點頭,整個小城都空無一人,想來這農貿市場應該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奧迪團伙急急追上了先頭進去的晁逸帆,開啟手電四處照了照。
手電電池瀕臨空槽,昏黃的光圈照的市場裡鬼影幢幢,還不如摸黑去看。
農貿市場和菜市場差不多,當中是擺攤吆喝的水泥案臺,不少攤位還遺留著發黑生黴的蔬菜水果,兩側是賣肉的地盤,豬羊魚雞鴨鵝一系列葷腥食品區,往裡有條漸窄的通路,兩邊店鋪俱是農貿家用事物。
曹良所說的農具店還真有,門挨門連開三家,門口摞著一捆一捆白蠟杆子,還有未去樹皮的樹杆,一側角落堆放著鋤頭釘耙頭,或新或舊,擺了一地。
五人屏著呼吸,亦步亦趨靠近店鋪,確定四下沒有行屍蹤跡,由宋瑤和潘珞守在兩旁,三個男人鑽了進去大肆翻檢起來。
“這兒有刀。”姜河進門沒急著往裡去,門背後就綁著一捆木柄短刀。
“全拿上。”晁逸帆從貨架上扯下幾個尿素口袋丟給他:“鏟子鋤頭就算了吧?”
“鏟子帶幾把,總能用得上。”明俊偉應了一聲,似是也發現了什麼趁手的傢伙,叫道:“姜河,有斧子,要不?”
“要。”姜河把地上的柴刀鐮刀亂七八糟全部塞進了口袋,急急跑過去看斧頭。他之前在商城搞的消防斧用起來很是順手,可惜丟在了服務區,眼見貨架上碼放著整整齊齊一排大小各異的斧頭,頓時樂出了鼻涕泡。
“柴斧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