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送不送?”
張安州的心動了一下,但也只是動了一下而已,他堅決地搖了搖頭。
“那麼,一百怎麼樣?”
一百!張安州猶豫了,若換在平時,就是包個來回也不過三十塊。低下頭,他仔細想了想,連續十多天的雨,基本上沒拉什麼活,妻子的病不能再耽誤了。可是……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啊!
他還是搖了搖頭。
“再加五十,一百五!”女人顯得很執著。
一百五?天吶!那可是一天才能賺到的數啊!他徹底動心了。他抬頭看了看那女人,她是那樣地瘦弱,她的手指細得如同柳枝,恐怕連刀子都握不住吧……
於是他咬咬牙,“好,我去!”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就像一盆黃豆打翻在車頂。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兩柱燈光將黑暗中的事物撕得支離破碎。一路上,兩個人像心懷著鬼胎,誰都不說話。車內的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張安州受不了,首先打破了僵局。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到殯儀館去呀?”
“去找我男人。”女人淡淡地說道。她的臉完全被陰影籠罩著,看不清表情,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輪廓。
“他也是開計程車的,和你一樣。”女人又補充。
“哦,原來是……同行家的大嫂。您先生是哪家公司的?沒準兒我們還認識呢!”
“我們還沒結婚呢……”
說著,女人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們男人最不是東西了,都是些不負責任、見一個玩一個的王八蛋!不是有那麼句話嗎,十個男人九個嫖,還有一個在坐牢!”
女人顯得異常激動,聲音尖銳得如同貓頭鷹的爪子。
“這個……你怎麼這麼說啊!”
張安州有些懷疑這個女人的精神是否有問題。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說得沒錯吧?”
“我?”
張安州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給嚇了一跳,心想:看來她是剛剛被男朋友給甩了,心情不太好。想到這裡,他的膽子便大了很多。
“我已經結婚了,我很愛我的妻子。”
“是嗎?”
女人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信任,這讓張安州感到有些惱火。
女人質問:“你敢說你就從來沒揹著你老婆,偷過別的女人?或者嫖過妓?”
“沒有!”
張安州回答得簡單而乾脆。
女人沉默了一會,忽然命令道:“把燈開啟!”
張安州叫苦不迭,這女人喜怒無常,明顯精神有問題。但不管怎麼說,人家是乘客,幹他們這一行的,乘客就是上帝,只要要求不過分,就得儘量滿足。無奈,他只得開啟燈,光線一下子就充滿整個車廂。
“啊!?”
張安州發出一聲驚呼,他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嘴巴和眼睛同時張得大大的。
好半天,他才結結巴巴道:“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燈光下,那個女人正緩緩地將身上白色連衣裙的拉鍊拉來,露出裡面黑色的文胸……那真是一對漂亮的胸脯。只是,她的臉上仍戴著墨鏡。
張安州猛地踩下剎車:“你……你快穿上衣服!”
“來呀,到這裡來呀,”女人嘴裡發出充滿挑逗的聲音:“你還在等什麼?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
張安州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不由得晃了兩晃。此時,他真想撲上去將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性感的女人按倒,然後痛痛快快地發洩一場。可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不住地提醒他:衝動是魔鬼!
“快來呀,到我身上來呀!”
女人不停地扭動著腰肢,同時,手很不安分地朝張安州的臉上摸去。
一輛卡車呼嘯著從車旁擦身而過,刺眼的光芒照得窗外一片明亮。恍惚中,張安州甚至看到那個卡車司機一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那意思好像在說:唉!又一個哥們兒被毀了。
一種負罪感油然而生,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妻子的臉,以及那盞孤燈……“啪!”他猛地將女人伸過來的手打了回去。
女人的眼裡一剎那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緊接著,車廂一下子黑了。
是張安州關掉了電源。
搖下車窗,他將頭探出窗外,在迎面而來的冷雨中深吸了口氣,然後,縮回頭,用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