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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原來你才是兇手!”
張全貴咯咯地笑起來,“誰讓他同時擁有那麼多老婆,還非要和我爭呢?沒辦法,我只好殺了他。因為是雙胞胎,我們長得很像,所以根本沒人發現我冒充他。後來我遞交申請做守屍人,本以為上頭很快會批准,沒想到,半路上居然殺出個你!”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說:“小夥子,可別怪我啊,只有殺了你,我才能跟我老婆長相廝守。你就安心地去吧,初一十五我會……”
這時他忽然愣住了,他看到趙聰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洞洞的槍。
第二天,晚報社會新聞版頭條的標題是,“守屍人死亡謎底揭開,傳奇警探喬裝引蛇出洞”。標題的下面印著那位傳奇警探的照片,正是趙聰。
第四個故事 夜載
午夜兩點,天空飄著毛毛細雨,路燈在黑夜中發出暗黃的光暈。
張安州小心翼翼地駕駛著那輛桑塔納計程車,他希望自己運氣好,能揀到一兩個從酒吧裡出來的客人。但街道清冷,一個人都沒有。
“媽的!”
張安州罵了一句,他已經在這裡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了。小城市就是這樣,一到深夜就變成了一座墳場。最後,他乾脆將車子靠在了路邊,放下車座的靠背,擰開廣播,點上一支菸,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儘量伸展了一下早已蜷得發麻的雙腿。
這時廣播裡說:“請各位司機朋友注意,最近我市出現一名喜歡在夜晚殺人的女性殺人狂。據統計,她已經殺死了七人,死者財物被洗劫一空。據目擊者稱,該人戴一副墨鏡,留長髮,望各位司機朋友夜間不要搭載有以上特徵的陌生女性。”
吐出了一個菸圈,藉著從車外擠進來的微弱燈光,張安州呆呆地看著那一縷幽藍的煙霧,心裡不禁發愁:計程車這行是越來越難做了,必須儘快弄點錢,要不然她的病……
一想到她,張安州的心裡不自覺地湧起了一絲暖意,閉上眼,思緒便飄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小屋。
小屋中有他的妻子,還有那盞每晚都會等著他歸去的孤燈。
每天夜裡,固執的妻子臨睡前都會留下一盞燈,等待熬夜跑車的丈夫歸來。每次,當張安州披星戴月,拖著一身疲倦回到家的時候,只要看到那盞孤燈,所有的辛苦和疲勞便都被一種濃濃的溫情所代替。
“我愛你!”
張安州輕聲說著,溫柔的眼神停留在了車窗外的路燈上,一絲微笑浮上嘴角。
忽然,他收斂了笑容,眼神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甚至充滿了憤怒。他想起某個深夜,當他回到家,看到妻子竟縮在牆角“嗚嗚”地哭。一問才知道,原來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一個蒙面人突然破門而入強姦了她。
從此,她便患上了抑鬱症。
從此,他便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只差半個小時……
“師傅!”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車窗外飄進來。
張安州被嚇了一跳,慌忙坐起身。他看到一個白衣女人站在車門外,由於天黑,看不清她的長相,只能看到她齊腰的長髮。
張安州感到有些不安:“你……你要去哪裡?”
“殯儀館。”
“哦,殯儀館……殯儀館?!”張安州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是殯儀館。”
殯儀館位於城西十多公里外一個偏僻的山坡上,去那裡要途經朝陽路。據說那條路邪得很,經常有車在夜裡經過那裡時莫名其妙翻進路旁的河道里。一些僥倖生還的司機事後都說自己原本開得好好的,突然眼前掠過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結果就一頭衝進了河裡。
還有一些說得就更懸乎了,夜裡經過那裡時親眼看到一個穿白色或是紅色衣服的女人在路邊攔車……說得就跟真的一樣。
張安州原本是不大相信這些傳聞的。但是今天天這麼晚了,而且還下著雨,要他去那種地方,多多少少心裡會有點發毛,一時間不禁躊躇起來。
“你怕了?”
對方彎腰將臉湊了上來,冰冷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嘲諷。
藉著微弱的燈光,張安州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毫無疑問,她算得上是個美人,尖尖的瓜子臉,小巧玲瓏的鼻子,和一張性感的嘴。只是,她的臉上戴著一副墨鏡。
長髮!墨鏡!女人……
張安州想起了剛才的廣播,額頭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我……這麼晚了,你還是……找別的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