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告訴八重夫人了嗎?”林藏死死地盯著助四郎。
“說……說了。”是的,我說了。然後,然後八重她……對了,從那之後八重就悶悶不樂了。
“是嗎?”林藏將刀收回刀鞘,越過門檻走到助四郎面前。“還給您。”他說著將刀鄭重地放在助四郎面前,隨後伸手拿起錢袋。“還有,助四郎師傅。”
“什、什麼?”
“有些事,對您來說或許是理所當然,但對世人來說並不是。這世上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有些事情?“你、你在說些什麼?八重呢?八重……”
“非常遺憾,助四郎師傅。您跟八重夫人,再無法相見了。”林藏將錢袋收入懷中,說道。
助四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您再也見不到八重夫人了。”
“什……麼?”助四郎抓住了刀柄。
“你說什麼鬼話?你在耍我!八重她……”八重她怎麼了?她在哪裡?
“八重夫人並沒有來大坂。”
“你說她沒來?那你剛才……”
“剛才,全都是謊話。”
“你說什麼?那至今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嗎?你!”助四郎拔出了刀。這個人!
林藏快速後退,再次退到了門外。“您不要誤會。若是真想騙您,我才不會做這樣費時又費力的事呢。您聽好了,之所以說假話,是因為我知道不能讓您受驚。這事太殘酷,我是考慮到您的心情才撒謊的,是善意的謊言。”
殘酷?確實,林藏有些不對勁。“八重……她出事了?”
林藏點了點頭。“其實,助四郎師傅,即便我們想將八重夫人帶來,也帶不來了。八重夫人在您離開土佐之後立刻就被殺害了。”
“你、你撒謊!”助四郎揮了一刀。
“這不是謊話。您離開那裡之後,八重夫人立刻就被村裡的人降服了。”
“降……降服?”這個人究竟在說什麼?
“是啊。就連您,不也一直在懷疑嗎?八重夫人她……是狼。”
“你說什麼?”
“果然人還是會變的。八重夫人變成了一頭野獸。”
“你、你說什麼瘋話!”助四郎橫手一劈,隨即響起破空聲。
“這可不是什麼瘋話。身為她丈夫的您可是最先開始懷疑的,村子裡的人自然也就起疑了。”
“你、你說村裡人懷疑八重?”
“鍛冶婆自古以來就是怪物,是食人的狼,是野獸——他們都這樣在背後議論。”
“在背後?”
“村民們說最近行蹤不明的人太多了,要飯的不見了,就連行腳僧都不見了。他們開始擔心了。”
“那、那是……”
“唉,那可是鐵證如山。衝進屋裡打算抓捕八重夫人的村民們發現,熄了火的爐子下面,有太多人的屍骨。”
“啊!那是……”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怎、怎麼可能還有那種東西!那熱度可是連鋼都能熔化。骨頭全都燒成灰啦!連變成炭的機會都沒有,一粒灰都沒留下,一粒都……”全部,全部都被鍛進了那刀裡啊!
“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晚了。八重夫人已經被殺了。已經死了的人是沒辦法帶來這裡的。”
八重被殺了,她被降服了,被碎屍萬段。那是我啊!是我乾的啊!不!“是鍛冶婆的子孫,是我啊!我才是怪物!”助四郎將刀刺進了自己的喉嚨。
“金毗羅大神已離你而去。”這是助四郎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後記】
到底是怎麼搞的。六道柳次說。“旅店的老闆可是大發雷霆啦,姓林的。地板上全是血,都滲到一樓去啦。弄成那樣,可不是換塊榻榻米就能了事。”
用不著擔心。林藏輕聲道。“給他賠罪的錢夠買三十塊榻榻米還多呢。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但官府的人那麼進進出出,生意就不受影響?這件事的陰影今後永遠都要留在旅店裡,揮之不去了,不是嗎?”柳次道。
那是自然。“唉,或許多少有些不利,不過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受影響的店,在這大坂遲早也無法生存下去。而且,這店不是那老狐狸手下的嗎?倒閉了才好呢。”林藏惡狠狠地說道。
“唉,也對。不過……這件事,這樣就好了嗎?”柳次問。
“對你來說,是不是結局來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