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上的血令它有所忌諱,它張大著嘴朝著視窗的方向發著一些嘶嘶的、幾乎細不可聞的叫聲,卻始終不敢再次靠近。
可就在我心跳剛剛因此而略微平緩了些的時候,突然猛的一幕景象映入我眼裡,把我震得全身一激靈。
窗外那團吞沒了整街道和房子的灰褐色東西,它們哪裡是雨啊,竟然是人!
一個個被燒焦了的,身體各部位嚴重扭曲擠壓在一起的人!
他們一個連著一個聚集在我家門外那片空地上,少說也有成百個,伸長了脖子,伸長了手,朝著
窗臺的方向看著,一邊張大了嘴,從喉嚨裡噴出一團團灰色的黴氣。
“它們來了……”耳邊響起清慈的話音。他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臉色鐵青,一張臉因為過度的緊張而顯得微微有點扭曲。
“你見過它們??”我問他。
他緊盯著窗外那些蠕動的人群,手指神經質地攪動著,以致手背幾乎要被他掐出血來。 “是的,那些東西,無時無刻盯著我的東西……之前就在那兒了,難道你現在才看到麼!”
我呆了呆。
他說的這是什麼意思,之前就在這裡了?但它們明明是剛剛才出現的不是麼。
沒來得及開口再問,頭頂突然一道驚雷炸響,震得我耳膜微微一陣疼痛。同時窗外急速閃過兩道霹靂,光照極強,彷彿被兩臺巨大的探照燈同時掃過。
強光退卻後,窗外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我一陣駭然。
那些原本匍匐聚集在地上蠕動著的人群全都站起來了,並且離窗極近,幾乎是咫尺問的距離。他們擁擠在視窗前,張著嘴,直愣愣看著窗內。窗外的風此時陡然變強,呼嘯著上下攢動,彷彿一隻脫韁的野獸,那野獸周身瀰漫著濃烈的硫磺昧,吹開漫天瓢潑的雨絲,吹起那些人口裡不斷噴射出來的灰黴,隨即呼的聲巨響,一道炎炎烈火頂著大雨逆風而起,直撲向我家的窗臺!
“看來你逃不出今晚這個劫了,連帶我們都要被你連累。”身後突然響起狐狸的話音。
不知幾時他已經從店鋪返回了客廳,手裡拎著樣東西,側頭斜睨著清慈那張鐵青的臉。窗外的烈焰映得他那雙眼睛綠光閃閃,彷彿兩團燃燒的妖火,他將手裡的東西朝清慈指了指,冷聲道:“難怪此生踏入空門,你前世好大的孽障。”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清慈因他的話而皺眉。
“知道外面那是什麼東西麼,它們是黃泉地藏。前生死得慘烈,死後又不得超脫,遊蕩陰陽道至今,反覆受著死時那瞬的痛苦,你被這種東西纏上了,即使佛門也護你不得。偏又碰上蒼龍過境,小子,我們要被你玩死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嘖,你的臉,你的臉。”
沒回答清慈的問話,卻連說了兩遍“你的臉”。我不知道狐狸為什麼要強調這三個字,於是不由自主順著他的視線再次朝清慈的臉上看了一眼,這一看,把我,驚得朝後連退兩步。
清慈那張臉變得好奇怪。
似乎整個輪廓被什麼給用力擠壓過了,它變得有點窄,原本造型漂亮的鼻子也變了,變尖,變長,從側面看去……好像鳥的喙。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或許是因為臉變窄的緣故,那雙眼睛不知怎的看起來彷彿不在一條水平線上了,這詭異的排列令人不自禁一陣惡寒。
卻又同時有種說不清的熟悉感。
奇怪,他這張臉不僅變得極度奇怪,還很眼熟……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鳥人……”片刻脫口而出,嘴裡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清慈有些莫名地看著我,看上去他被我的表情給驚到了,卻又不明白我這過度的反應究竟是意味著什麼。他摸著自己的臉,看著我,又看了看狐狸。
狐狸沒有理會,只是將手裡的東西咚的聲丟到他的腳下,對他道:“彈吧。”
“你開什麼玩笑……”狐狸的話令清慈眉頭一瞬問皺緊。他緊盯著狐狸的臉,一邊俯身從地上撿
起那樣東西。
那是一把琴,一把包著鱗片狀的表皮,沒有弦的古琴。
鳳凰弦。
“我沒開玩笑。”狐狸道。
“這種時候讓我彈琴??”
“是的。”
“你瘋了。”說著一把將琴丟到地上,他將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沖天的火焰以及那些燒焦的人群:
“沒弦的琴怎麼彈,哪怕它是鳳凰弦。”
“是麼。”眉梢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