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檔子事又怎麼接得上榫兒呢?”
“你真那麼有把握,敢說你是看準了這裡邊一定有關係?”菲茨斯蒂芬問道。
“對。嘉波莉的父親、後母、醫生、丈夫,在沒幾個星期的時間裡都相繼遭到了殺害——她最親近的人壓根兒就給一網打盡了,我覺得這就夠有理由把種種跡象都聯絡起來考慮了。如果你還要進一步看看其中的聯絡,我可以再給你舉幾條,第一場禍事顯然是厄普頓和魯珀特鬧出來的,兩個人都送了命;第二場禍事是霍爾東,他也死了;第三場禍事是惠登,他也沒逃掉。萊格特太太殺了她先生,柯頓看來是殺了他太太,霍爾東要不是我攔住,也會把他的太太給殺了的。嘉波莉小時候受人擺佈殺了她母親,嘉波莉的女僕又受人擺佈殺了里斯醫生,而且還差點兒殺了我。萊格特留下一份自白,講明瞭一切——儘管還不能完全說圓——而後就給殺了。柯頓太太也是一模一樣的做法,一模一樣的下場。兩事相同,就算是巧合吧。又有兩事相同,還算是巧合吧。可是一模一樣的事實在太多了,這就不能不令人懷疑是有那麼個人,他有他一套得意的理論,堅持要按照這套理論幹下去。”
菲茨斯蒂芬也斜著眼對我瞅瞅,似有所思,他沒法反駁我:
“你這話或許也有點道理。的確像你說的,看起來很像是同一個人籌劃安排的。”
“而且這個人腦子還有點怪。”
“你一定要說他怪就算他怪吧,”他說。“可是就算像你說的,腦子有點怪,他這樣幹總還該有個動機吧。”
“怎麼?”
“你這個傢伙的腦子怎麼這樣不轉彎呀,”他故意裝作不耐煩似的說。“如果他沒有跟嘉波莉直接相關的動機,為什麼他犯下的罪案件件都跟她直接相關呢?”
“我有了也不好說他犯下的罪案一定都是跟她直接相關的,”我提醒他說。“只能說我們所知道的都是跟她直接相關的,其它就不知道了。”
他笑笑說:
“你真是不惜動足了腦筋要跟我抬槓啊?”
我說:
“而且,這個瘋子犯下的罪案所以都跟嘉波莉直接相關,很可能是因為他本人,就是跟嘉波莉直接有關的。”
菲茨斯蒂芬由著他那雙灰色的眼睛又恢復了一副眼皮耷拉的樣子,沒有接我這個話茬。他噘起了嘴,望著我的房間和嘉波莉的房間之間的那扇緊閉的房門。
“好吧,”他眼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一邊說道。“那麼你說的這個跟嘉波莉有密切關係的瘋子,他又是誰呢?”
“跟嘉波莉關係最密切、腦子的毛病也最大的,就是嘉波莉自己。”
菲茨斯蒂芬站起身來,從這旅館客房的那頭直走到我的跟前——我當時坐在床沿上——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來跟我熱烈握手。
“真有你的,”他說。“你真讓我吃驚。晚上出盜汗嗎?把舌頭伸出來,說一聲:‘啊’。”
“假如……”我剛說了兩個字,話就給打斷了:通向走廊的房門上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我就過去開了門。走廊裡站著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差不多高矮的瘦削男人,一身黑衣服皺裡巴結的。他鼻子上紅筋畢露,透氣的聲音粗重,一對棕色的小眼睛是怯生生的。
“你認識我的。”他開口就是一副歉疚的口氣。
“對,進來吧。”我就向菲茨斯蒂芬介紹:“這位是湯姆·芬克,以前在聖盃會里給霍爾東當助手的。”
芬克對我瞅瞅,像是在怪我,然後老大不情願似的摘下了頭上皺巴巴的帽子,走到那頭去跟菲茨斯蒂芬握握手。握過了手,又回到我這裡,輕得簡直像咬耳朵一般,說道:
“我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是嗎?”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手裡的帽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我對菲茨斯蒂芬使了個眼色,就跟芬克一塊兒走了出去。到了走廊裡,我帶上房門,收住腳步,說:“我們就在這裡說吧。”
芬克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又伸起一隻瘦骨磷峋的手來,拿手背在嘴唇上抹了抹。說出話來,聲音還是那樣輕得簡直像耳語:
“我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我想這事應該讓你知道。”
“是嗎?”
“事情是關於這個打死了的傢伙惠登的。”
“是嗎?”
“這人……”
嘉波莉正蜷著身子伏在床上,頭對著後床,兩腳踩在枕頭上。她的睡衣有個肩頭破了,褐赤赤的鬈髮倒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