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
光線從方坑中央照射進來,給這個陰霾的墓室以明亮和溫暖,環顧左右,張陽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鮮卑王的陵寢內部竟然是個近似圓形的墓室!原來在墓室外面看到的數面赭鐵石板券頂,在墓室裡面每個石板下面沿著墓室的圓周都有粗大的石樑承接,石樑下面是立柱,這樣就既可以鞏固券頂的固若金湯,又可以保證墓室內部空間的完整和大氣。一具寬大厚重的深褐色描金石槨安放在墓室的正中央,石槨的長度接近四米,寬高各兩米左右,四角各嵌鎮一尊一米見方的L型護槨石,牢牢卡護著石槨防止發生任何位移。
面對六年多的辛苦追尋,面對唾手可得的鮮卑王財富尤其是錯金崑崙玉狃獸印章,張陽此時此刻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興奮和迫不及待,他甚至有點兒過於謹慎。
張陽在石槨右側的滑落點佇立良久,直到隨員的善意提醒和催促,他才表示有點兒不適應墓室內部的環境需藥 調整一下呼吸裝置,他隨即指定一個精幹的下屬走上前去仔細看看石槨的左側外圍有什麼陪葬品沒有,順便看看石槨的浮雕紋飾。
小夥子頭戴防毒面具,揹負氧氣瓶一步一頓地走了過去,就如同1969年阿姆斯特朗初次登上月球一般興奮、緊張和一絲期待,慢慢消失在石槨的另一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石槨的左側沒有任何聲響,當然也沒有看到精壯小夥子的鮮活身影,這麼久的時間,即便是善於仔細端詳青花瓷器的老教授也應該有了初步結論,莫非這小夥子發現了珍貴的陪葬品而需藥 時間偷偷地藏在腰間?
張陽依舊不為所動,另外一個隨員經授意快步走了過去並且馬上發出了驚叫!先前走過去觀察周邊環境的小夥子已經死於非命,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異樣,他安靜地躺在石槨的左側,口鼻中的烏血已經浸染了面罩,他成為了鮮卑王陵寢裡也許是最後一位殉葬者。
沒有驚慌更沒有解釋,此時的張陽似乎只關心石槨的內棺。他讓隨員把殉難者的遺體搬離到角落,然後未卜先知般用一個扳手旋轉石槨天板南側的石榫,除掉兩端的石榫以後,張陽讓幾位心腹用力推移開兩寸多厚的“北頭南腳”的南腳擋板,在沒有吊開厚重的石制天板的情況下,張陽等人已經開啟了石槨的尾端,從這裡看進去,一具暗黃色木棺靜停在石槨的內部,雖然目前也只能看到木棺的尾端,但是對於這幾位熟稔各朝代墓葬規制的行家來說,木棺外側暗黃的顏色一定不是塗料,而是金粉!在木棺與石槨的空間中由下到上依次填充著少量的泥土和瓦罐,這說明了鮮卑王族墓葬慣例的確是要放置領地土壤和普通百姓的生活用具,所謂故土難離或疆土永固在墓室裡逐步演化成了陪葬的形式,而張陽們關心的絕對不是領土的歸屬或者百姓的疾苦,他們高度關注的只是暗黃色木棺內部的珍貴陪葬品和據說可以控制部分信教邊民的宗教圖騰錯金崑崙玉狃獸印!
拖曳木棺的急切、砍斫天板的狂暴以及後來的金光泛閃和墓室歡呼的迴音都像幻境般逐漸淡去,眼前可以清晰看到的就是升出墓室的張陽站在鮮卑王墓室上方的草坡前仰天大笑,他的手裡高擎緊握的錯金崑崙玉狃獸印在陽光的照射下放射出青金色的光芒!
與此同時,鮮卑王陵寢的地面逐漸清晰地傳來隆隆的聲響和輕微的震顫,抬頭遙望,大興安嶺的遠際草線煙塵滾滾並且由遠而近推移前來。
張陽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的視線裡慢慢浮現出一隊驍勇的蒙古騎兵!
蒙古騎兵一線列隊疾騁,萬馬踏坡的悶雷轟耳欲聾,明晃晃的馬刀在晴空下閃爍出萬千條寒光,為首的騎兵隊長正是青格勒圖!
來不及下坡發動汽車了,臨時僱傭的盜墓分子烏合之眾立刻作鳥獸散,張陽只能握住印章獨自向霍爾特山方向狂奔。
蒙古騎兵猶如一張撒開的大網,在追趕上了張陽的散兵遊勇以後開始逐漸收攏、包抄和包圍。一些妄圖衝破包圍圈的壯漢們立刻被狂飆的蒙古鐵騎撞翻、踐踏以及砍殺!張陽獨自向霍爾特山腰繼續狂奔,其實這種奔逃完全沒有實際意義,這隻能被理解為一種逃生本能,在這個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生命的重藥 性似乎首次超過了物質財富的重藥 性,但是不要忘記了,張陽在奔命的時候從沒有放氣 給他帶來殺身之禍的錯金崑崙玉狃獸印!
青格勒圖騎著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健馬,疾風一般地超越了身邊的騎兵隊伍和腳下的盜墓之徒,他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就是在他面前三百米不到狂奔中的張陽,正是張陽的真假潛伏和刻意放縱才導致蒙東集團走上邪路,正是張陽的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