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間,鳳眸顧盼風流,墨眉流光碾轉,俊逸容顏悽美動人,卻沒有光,沒有血,了無生氣。
這一場婚禮,他以骨血相償,是否已足夠……
索細宮走火入魔,嘶聲哭喊拋下一切追風而去,彷彿看見言水宮的魂魄在向他召喚,轉眼隨風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亂做一團的魔宮被大雨侵襲,血流成河破亂不堪,言水宮的身/體在大雨中飄蕩,直到一抹白光衝破結界,擋著凌厲法光樓住他,飛身落地,盤膝而坐,正是銀眸水波清淺,長裙散如流雲的鳳傾泠。
魔宮遍地屍骨殘骸,血積半米高,高空上雪光行走四方,西流宮與影碎詩皆被強大法力牢牢套住,既無法靠近,又半步走不開,鳳傾泠將言水宮薄如輕羽的身/體摟/進懷裡,半/身浴血也不在乎,她以真氣在他體/內走了一圈,心猛的一/抽,竟是……無望了。
看著飄在旁邊已被血染透沒有半點墨跡的魔君記錄冊,鳳傾泠無法想象言水宮當時面臨著怎麼樣的絕境與危險,又承受著多大的壓力與自責,然而她很清楚魔君記錄冊因何一片空白。
所有的所有直到此時此刻,那歹毒的計策高深的手段才逐漸清晰,卻已一發不可收,她很清楚言水宮的死與這場婚禮脫/不了關係,而成全了他的人正是她自己,從頭到尾也許扶挽音根本沒想過要放過他們任何一人,但她始終是當中最直接的厲害關係,似一把地獄之/火/焚燒了魔界數十萬人的屍/骨,包括懷裡這個最無辜的人。
他的死因為鳳想兮,因為自己。
對不起。簡單的三個字包含了所有對言水宮的歉疚,卻無論如何也已於事無補,鳳傾泠綿綿不斷渡修為給他,也只能替他撐開疲憊的眼簾,最後看看這世界的複雜與高擴,恩怨與情仇。
言水宮靠在她懷裡,雙手軟軟落在血泊中,輕如棉絮的身/體無魂亦無魄,被鳳傾泠強行灌/入修為後/唇邊不斷湧出血,這是代表生命的血,一旦停止,他也將永遠停留在這片殘骸之中。
言水宮緩緩睜開疲憊至極的雙眼,沒有魂魄也就沒有視線,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容顏,瞳孔裡一片深沉的漆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環在腰上的手臂在顫抖,似是害怕,似是歉疚,似是不捨,只是無情,但這就足夠了,即便看不見,即便聽不見,即便再也不再。
就讓我,以身以命結束這段千年痴情。
他努力牽起唇角,艱難綻開一抹微笑,看不見漫天落落而下的花瓣,看不見殿簷上起起/伏伏的綵球,看不見奏出白頭之約的笙罄斷裂在血海中,憑著最後一絲力氣,他抬起滿是粘/稠鮮血的手,艱辛著努力想要觸/摸存在心底的那張容顏,最後留下的聲音嘶啞幹/裂,“我……此生唯一的幸……福是今天,唯一的遺憾也是……是……”
氣息已斷,血不再流,拼盡最後生命將撫/摸到的溫熱被死亡奪走,光與墨交織成一道虛妄的假象,終於,走到了終點。
是愛也好,是恨也好,是怨也好,直到最後都化為灰燼還是不知這段情到底誰連累了誰,言水宮的頭輕輕偏到了一側,最後一眼是高空中正在癲狂衝破封印的末雪空,和這座他捍衛著的鮮血流淌成海的魔宮。
幾千年痴心如煙如夢,七百年守望明月枯榮,擁有的只有這顆留在胸/膛卻給了別人而今已冷卻的心,千年轉瞬即過,情骨柔腸宛若唯美一夢飛煙,滄海……桑田。
鳳傾泠握住他滑落的手,眼淚頃刻落下,這雙冰冷的手曾經那麼溫暖寬厚,抱著她坐上花轎,牽著她走在數萬人的視線中,此刻卻已不再有半餘溫熱,她用力扣住他的腰,似是想抓住什麼,惘然不知已徒勞。
花瓣迎著雨血不斷飄落,溫馨浪漫的婚禮背後是萬劫不復的陰謀,但有人心甘情願走上了這條不歸路,造就了再也無法挽回的結局,言水宮身著大紅喜服,永遠沉睡在這場精心策劃的婚禮中,風華一世如故,一念情一場夢一生誤。
“啊!啊!”
末雪空的慘叫聲如刀刃割破長空,強大法力洶湧轉動,碧瞳穿透千萬層刀光劍影,直視被鳳傾泠抱在懷裡已死去的言水宮,猛然,凝聚在高空中的法光砰的一聲四面八方迸/射/開來,緊接著的是末雪空更為癲狂的吼/叫/聲,穿/透了時空。
很顯然,魔界聖君藍夜破封了,在魔界已無生望,在言水宮已死索細宮走火入魔的慘況下,意外且奇蹟般的迴歸了,影碎詩連驚訝都來不及,周遭洶湧的風雨承/受著魔君一朝迴歸的數萬年修為,縱是他也抵擋不住,心有不甘也只能急急避開,而修為不及他的西流宮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