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宮,將勒緲雲護到身後,簡簡單單吐出一個字:“走。”
勒緲雲看了他一眼,連句謝詞都沒表示就走了,索細宮大喊著朝他撲過來,慕奈蘭輕身一閃躲開,直到索細宮因捉不住他而悽聲慘叫:“還命來,還命來影碎詩,還我言水宮的命!”
轟!
轟!
慕奈蘭只覺有什麼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一個不留神就被索細宮撲在了牆邊,耳旁再無其餘,只剩下索細宮悲慘的哭喊聲:“還命來,還命來,還我言水宮的命,影碎詩……”
索細宮瘋狂大喊,從他血紅的瞳孔內,慕奈蘭看見了錯愕的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思緒全無。
言水宮……死了。
看著軟綿綿倒在地上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索細宮,慕奈蘭頓時不明白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眼前頻頻閃過言水宮的模樣,七百年前,一千年前,很久很久之前,最後只見索細宮的眼角滑下了一滴冰涼的眼淚。
竟然,光陰無痕。
回到幽冥宮後,慕奈蘭把索細宮交到硃砂隱手裡,抬頭看見淚硃砂,知她欲問何事便道:“索細宮乃心魔所致非你我能力所及,稍後自然會有人帶他走。”
淚硃砂頷首,不問他為何要救索細宮,也不問他為何同情仇家,這是她職責所在。
“鳳隱如何?”拂開落下耳旁的碎髮,慕奈蘭走進孤燈處,風流華貴的紫服一路逶迤而行,無端多了幾分寂寥。
淚硃砂道:“內傷過重,雖無大礙但仍需經長時間調理。”
“通知下去稍後魔君駕到不必阻攔,你去亂花山莊走一趟,讓亂花莊主親自把清風錯送過來,十多年恩情,是時候讓師徒倆敘敘舊了。”
“是,慕隱。”
等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妖冶的曼珠沙華道,淚硃砂才動身前往亂花山莊,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幽冥界終於迎來了魔界聖君。
藍夜仍舊一身雪衫,白衣袂翩然,碧綠長髮厚重的披在身後,彷彿一件華貴的大氅,其刀削雪顏一如既往凌厲,唯獨這雙碧瞳已徹底蛻變,妖異濃郁的魔氣纏滿了久經風霜的瞳孔,彷彿要將所有事物焚燒於眼中。
他的身上,再無一絲亂花大弟子末雪空。
從今往後,他是藍夜,他的所有與亂花大弟子無關,末雪空此人已在那一戰中,徹底死去。
他身後跟著藍衣蹁躚的西流宮,那張冰冷的面孔依舊,冷漠的氣質依舊,但不再同以往,柔美的五官仿似一汪死水,眼裡沒有人,沒有物,沒有溫熱,縱然他還是那般不願與人親近,他卻不再是以前的西流宮。
很多改變,只需要一朝一夕,甚至一瞬。
慕奈蘭高坐殿上,與藍夜四目相對的剎那,他窺到了對方心裡的裂痕,是一道窮盡此生都將無法再癒合的裂痕。
“你知本君因何而來,說出你的條件。”藍夜面無表情,碧瞳如寒冰迸碎,凝成無數道冰箭,銳利而冷冽。
“久違了,魔君。”再見七百年前的魔界聖君,不能躲避的是慕奈蘭自己心底的澎湃,幾千年前緣慳一面,如今他隻身立在幽冥宮中卻猶如千軍萬馬臨城,絕世英雄的風采展露無遺,怎不令人心胸灼熱?縱然此時已時移世易,但他仍是魔界聖君,擁有強勢而彪悍的氣場,就算身處這三界六道最為神秘的幽冥界,他也有殺了他的能力。
如果,彼此之間沒有清風錯的話。
“你憑什麼斷定本少會答應你的要求?你有何與本少交換?這是你與亂花山莊的私人恩怨,與本少何干?如今你已破封,本少的確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你,然似你這般深入虎穴還如此狂妄之人,本少又不得不忌憚,倘若你願交出半條命令本少安心的話,那麼……萬事好商量。”慕奈蘭緩緩勾起唇角,語氣輕佻而怠慢,藍夜冷若冰霜,面無表情道:“如今你再想要本君半條命,本君明確告訴你,不可能。”
“哦,原這才是魔君與亂花大弟子的區別?”桃花眼一抬,邪魅之息頃刻竄滿宮殿,慕奈蘭輕笑,與藍夜四目相撞間驚覺此人容貌與末雪空迥然不同,又或是換了一個靈魂,現在再想以清風錯威脅他的性命已然不可能,言水宮死,索細宮瘋,魔界覆滅,藍夜可謂一夜間失去所有,此等慘烈已令他完全喪失了屬於末雪空對感情的執著,即便還愛著清風錯,也不再是一個羈絆,他今日之所以會來幽冥界,是因為他要拋卻最後的牽掛,徹底斬斷情絲。
如今清風錯仍在藍夜心裡,卻再也不可能成為他的生命。
“清風錯不能讓你捨棄半條命,那麼墨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