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局。
一場場陰謀詭計,一次次殺伐掠奪,他忍讓,承受,始終相信並且等待從小教育他成長的那個人會回來解救亂花山莊出險境,然而他錯了,他沒想到步步後退會令他最終退路全無,直到破封的那一剎那,殘留的信任與等待……化為湮滅。
至親之人成就了他,毀滅了他,讓他受盡人世間的殘忍與煎熬,在最生不如死的時刻涅槃重生。
等到他不再是末雪空,隱匿了九年的亂花之主,也不再是師傅了。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一切清明如鏡,亂花弟子這一生所遭受的那些經歷都將證明亂花山莊是如何一個虛假的存在,它猶如一柄利刃,狠狠的斬殺對它毫無防備,示它為避風港的那些人。
“莊主來的真快,倒是知曉本少會找你似的,隨時候著本少麼?哈哈哈……”親眼見證這場師徒相見,慕奈蘭心底痛快至極,末雪空的一生都毀在商無憑手裡,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曾被最親之人設計致死,未來的每一刻,他們都將與對方撕扯,至死方休。
商無憑有求於他,即使他惡意挖苦,也只得忍下,忍一時之氣才能避免更加倒黴,便未反駁,只聽那妖孽陰陽怪氣冷哼,桃花眼角微微挑高,迸射出的眸光張揚又凌厲,還有一絲輕屑,似是滿意他與藍夜的忍氣吞聲,斂了斂犀利的氣息,懶洋洋一揮手,道:“把清風錯帶下去。”
“慢著。”若成風幻成雨齊聲阻攔,反應甚大,慕奈蘭挑眉,嗤笑著拂開他們倆擋在淚硃砂身前的手,“怎麼?怕本少毒死她?”
兩人眼神戒備,算是預設,慕奈蘭戲謔的勾了勾嘴角,各瞟了商無憑與藍夜一眼,語帶嘲諷:“魔君都已經送上門來了還有何不放心?若真怕本少毒死她,你倆大可日以繼夜守著,萬一出了什麼好歹……”話說一半,他在兩人身邊繞了一圈,挑釁道:“萬一出了什麼好歹,也好第一時間通知莊主請他救援,怎麼樣?本少待你倆奸細,還算厚道吧?”
若成風幻成雨雷打不動任他侮辱,被連消帶打的商無憑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慕奈蘭對他眨了眨眼,俯在他耳旁輕輕吹了一口氣,“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如此沉的住氣。”
“慕隱何嘗不是盤算著狠狠敲魔君一筆?老夫成人之美如你所願,倒是費力不討好了?”商無憑低語冷笑,這隻臭狐狸當真是性情古怪難以琢磨,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不知又是哪裡招惹了他?竟叫來魔君當面給他難堪。
“喔?是本少成人之美如你所願了還是你大佔便宜又賣乖了?清風錯是你亂花山莊的人,命卻是本少的,魔君遲早送上門來,你說,本少需要你錦上添花嗎?倒是莊主你,承了本少如此大恩情,可要記牢了。”慕奈蘭眉眼半笑半沉,又是有意譏諷,狐狸本性根本不加遮掩,見對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亦十分不順眼,令淚硃砂帶走清風錯,看夠了戲開始很不委婉的下逐客令,笑眯眯的:“人也送來了,舊也敘好了,莊主,可要留下來讓本少繼續招呼你?”
“告辭。”緩緩吐出一口氣,商無憑面容冷淡,跟著硃砂隱頭也不回大步跨出大殿,直到離開幽冥界,那極力控制的面無表情才徹底陰霾,褐袍無風獵獵作響,雙拳緊握巍巍真氣,冷靜了許久方將這股氣忍了下來。
他一走慕奈蘭就將若成風幻成雨轟出大殿,等到此地再無閒雜人等,西流宮立即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你認為本少在浪費時間魔君可不這麼認為。”慕奈蘭抬起長腿架在長案上,身體順勢往後靠,紫發如緞鋪地而下,軟綿綿的腰肢彷彿能隨意摺疊,蛇一般妖嬈,亦如他的嗓音一般魅惑人心,“本少替你準備的驚喜如何?魔君可還滿意?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呢。”
藍夜眸光一凌,個人氣場如漫天聚攏的烏雲朝他壓來,慕奈蘭不懼不畏,下顎微抬緩緩笑開:“想來這幾日魔君自顧不暇,抽不出空閒找索細宮,怎麼說本少也與魔界玄子三人相識數千年,若要死,也絕不再讓他們死在別人手中。”
最後數字音沉陰森,藍夜心頭赫然鈍痛,數丈血海自眼前剎那浮現,身為魔君,他在魔界覆滅之時遲遲歸來,眼睜睜看著魔人死無一剩言水宮魂飛魄散而無能為力,這種衝擊比任何打擊都來的更沉痛,更深刻,他永遠不會忘記血流成河的那一天,滿天血雨簌簌成海。
“你抓了索細宮?交出來。”
乍聞索細宮有訊息,西流宮手腕一翻,長劍直指慕奈蘭,藍夜衣袂一掃將劍攔下,刀削之顏不被撼動分毫,慕奈蘭屈指彈開頸脖旁的劍,笑的愈發妖嬈,朝一旁的硃砂隱斜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