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重傷她,並未出手毀損法器,因為他清楚法器的來源,原本是他所屬,後來被扶挽音給拿走了。
慕奈蘭不追,是因為和扶挽音心照不宣,而親自步了這個局的扶挽音,從未想過要放塵寒一條生路,故而魔界之中何以會突然出現從玄汶城跑來的慕奈蘭,也只有扶挽音才知道答案。
棋局一開始,所有人縱身往下跳,被他一人全盤操縱,若說有人參透玄機,從中抽身,也就慕奈蘭一人而已。
面對塵寒即將乾枯的容貌,扶挽音依然笑的從容隨意,好似眼前即將隕落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季花期而已,他從袖裡取出一粒丹藥拈在指尖上,神情不變,唯有眼底料峭孤寒:“姑娘是聰明人,來此之前必也經過深思熟慮,既然已知命在在下手中,自然也該懂得在下不喜弄人造假,可明白?”
看著他指尖上的那顆救命丹藥,塵寒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冷,自從踏進亂花山莊殘音樓的第一步,她就知道日後將有的後果,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她才發覺自己並無想象中那麼無畏,她怕死,怕就這麼潦草的結束幾千年的光陰,無人問津。
她恐懼的並非死亡,而是不被認可和得知的結局,她走投無路踏出了第一步,料想過此一生終將一步步走向萬丈深淵,卻無路可退,只能逼迫自己,因為不甘,不願。
“是,扶公子。”
最終,晚風微急,夜漸深沉,塵寒雙膝跪地,以最卑微的姿勢匍匐在扶挽音足下,一句話寥寥數字,卻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廉恥。
扶挽音拋了丹藥與一枚半圓形玉佩,轉身一步步不深不淺走進了夜色,“每隔兩日,到此地自會瞧見一碗湯藥,飲下可續命,我若找你,會再以玉通知。”
他的聲音伴著他的身影緩緩消失,整座玉茫山隨之萬籟無聲,連星月也漸漸隱去了光輝,隱去了塵寒依然伏在地上的身軀,她苟延殘喘屈膝人下不願死去,不過是為保住這千年以來,影碎詩唯一給過她的東西,生命。
清晨天色剛亮,陽光穿過葉縫灑下零星光暈,人間生機盎然。
殘音樓,千葉道:“少主,勒王的舊部被皇帝剷除了大半,不出幾日將會被連根拔起,董格的勢力雖被皇帝大大削薄,但卻仍有所保留,我們是否推波助瀾?”據今日暗士所報,勒王舊黨自勒王死後雖然行事低調謹慎,但仍被皇帝一家家抄了過去,而表面上董格雖然因為江湖之事引皇帝有所猜忌,手中權利被大半分散,卻仍未被革職,故不難看出假以時日董格必會再起。
“瀲碧掌門人夜入董府,輕易衝出層層大內高手而逃脫,皇帝的人必定已上報,潛伏董府的暗士何在?”扶挽音一手握著竹簡,一手握著玉扇在玉桌上輕輕敲著,長而密的睫毛鋪展成一把扇子的弧度,於陽光下美如虛假。
“屬下在。”
一名暗士立即低著頭跨前一步,扶挽音遞過一封書信,目光未離竹簡,聲音不輕不重,“把這封信放在董格書房半隱秘處,過兩日自會有人前去取。”
“是,屬下告退。”那名暗士接過立即退下,扶挽音繼續道:“今日皇上召見過誰?”
有潛伏皇宮的暗士聞言跨前一步,頷首低眉道:“左相與清王。”
不正是暗夜裡常去董府與董格會面的左相與清王麼,董格倒是比常人都細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扶挽音微微一笑,動作不變看著竹簡,“下去吧。”
“是,少主。”
前後走了三四名暗士,剩下的幾位依舊站在一邊垂首不動,屏息聽扶挽音道:“江湖人成千上萬聚集紫京收攏人心,長久下去皇上必會有所動作,可還記得我曾與你們交代過的?”
“屬下等謹記少主吩咐,保全瀲碧掌門秋如黛,漠視一切殺戮。”
“嗯。”扶挽音點點頭,又聽了雙朧城主彙報勒王的近況,在交代了聲不必阻攔勒王一切行動後,便將剩下的幾名暗士都遣走了。
“少主,為何我們不趁這個時機讓皇帝把勒王與董格的勢力一舉切斷?勒爺已落魄,覆玄軍於我們而言並無意義,留著勒王可還有其他用處?”千葉想了許久還是想不明白,若最初是想借著勒王的勢力好辦事,那自然是合理的,但眼下勒王舊部被除,手中無任何兵權,留著何用?
扶挽音只笑不語,放下竹簡靜靜看著他,墨眸一片澄淨,似待他把肚子裡的話都說完。
千葉收到示意,繼續道:“董格已不被皇帝信任,我們大可把他的身份揭露人前,讓皇帝斬了他,永絕後患。”
“說好了?”扶挽音倒了杯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