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的退讓換不到你對她的保護,那你也休想再以任何身份之別,殊途之距來阻攔我。”如若你們無法成全我心底唯一的牽掛,我卻為何要讓自己用千萬年的孤單來懊悔這一瞬做出的選擇?
心思玲瓏的言水宮自然聽明白了,西流宮這話無異於與亂花山莊宣戰,忤逆末雪空的意思,他有些錯愕,完全料不到西流宮對墨雲瑕已情根深種。
“好,如此在下便不與西流宮主客氣了。”
尚未從驚愕中緩過神來的言水宮被扶挽音一句話說懵了,等他反應過來時扶挽音已與西流宮動了手,看樣子下手不輕。
“西流宮,你冷靜一點。”言水宮一邊暗暗心驚扶挽音法力漲的神速,一邊想盡辦法安撫有傷在身的西流宮,可還是起不到作用。
扶挽音漂亮一個旋身,玉扇在他纖長的玉指上轉了個圈,目的性明確的抵在了西流宮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一用力,西流宮的腦袋恐怕會被這柄玉扇給切下來,言水宮大驚失色喝道:“住手!”
“二師兄……”
與他同時開口的還有從遠處的墨雲瑕,不同於言水宮的疾言厲色,她神情憂鬱眼眶泛紅,站的遠遠的沒有走近,目光只向著扶挽音一人。
扶挽音收起玉扇,在言水宮的萬分警惕與西流宮儼然仇視的注視下,頗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款款一笑,步履悠然的往殘音樓走去,背影鎮定自若,全無方才受了生命威脅的驚險一刻。
那柔和高雅的一笑就好像在告訴言水宮:在下方才正和你們開玩笑來著。
“二師兄……”墨雲瑕喃喃自語低下頭,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耳旁頻頻響起昨晚扶挽音讓她去南墓山說的那番話,原來……竟是這個意思,二師兄一直在為她著想。
“在下處心積慮欲擒故縱只不過為讓五師妹安枕入眠,若西流宮主無法做到,來日玉扇揮在你脖子上時便不會再放下。”西流宮被憤怒激起的殺意早已為扶挽音持扇靠近他時說的這番話而蕩然無存,他想起在三塗河畔時扶挽音曾婉拒照顧墨雲瑕一生安危的言語,加之今日南墓山的一難,他瞬間就茅塞頓開,匆匆拉住墨雲瑕化法光離開了亂花山莊,留下言水宮一個人莫名其妙了好一會,向著空氣問了一句:“這算怎麼回事?”
而從始至終看著這一場由扶挽音佈置的戲劇,末雪空碧眸裡與妖冶共存的寒涼,一瞬傾塌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三章:把酒臨風醉此間(一)
玉茫山夜闌人靜,漫漫更深,萬物沉吟,泉下投有月華剪影,花間棲有星點滿布。
扶挽音獨自站在枝葉茂密的半山腰間,身影在月下拉的極長,藍玲瓏光芒灑遍四周,除卻河對岸,漆黑一片。
他想起那一個除夕夜,霞光萬里,繁華莫及,而今再回舊地,月照故人,煢煢孑影。
且待明日天澄,莫負皓月今宵。他兀自一笑,步履緩行不曾回頭,卻知河對岸來了一個人,有什麼要緊,反正不是他所希望的那個人。
“姑娘,夜間獨行,恐遇危險。”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似棉絮被風帶起,河對岸的塵寒從夜色裡走了出來,裙角不慎被溪流沾溼,打亂了倒影在水中孤單的身影,一如她的處境,“這一局,我賭輸了。”
“局已落定,姑娘也已出局,所有賭注自然也將付諸此局,既已知曉輸了,來尋在下有何用處?”扶挽音笑著回眸,藍玲瓏聖光清清淺淺,殘忍的把憔悴的塵寒包圍其中,就像一個王者漫不經心的俯視一敗塗地的螻蟻,沒有半點的憐憫。
“你是縱局者,操局人,這一局皆在你掌握之中,我輸,在你佈局時,我來此,在你意料中,不是嗎?”早在答應了賭那一局時,自己就已經輸了,可卻輸的心甘情願,塵寒冷笑的兩聲,似是嘲弄自己的無能,是的,是無能,而不是愚昧,走到今天這一步皆因自己無能,而非愚蠢。
她輸了千年道行,一條性命,在扶挽音手裡。
扶挽音莞爾一笑,並不驚訝於塵寒對這件事的融會貫通,他那時給了塵寒一個法器,讓她運用千年修為駕馭,只要毫無保留在那一刻傾盡全力,那道符就會形成一道由駕馭者內丹鑄成的結界,可由駕馭者隨心所欲,塵寒想帶影碎詩離開魔界,自然就能在魔界玄子和末雪空的眼皮底下一瞬間消失。
然而意料中的意外也在那個時候發生,也許末雪空和影碎詩甚至言水宮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法器,慕奈蘭卻一清二楚,他在現身的那一瞬間就透過對法器的瞭解而重傷塵寒,卻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