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碎詩堪堪躲過那一劍,慘被擺了一道的他臉色白裡透青,那時他跳下崖伸手捉住砂袖的時候沒想到轉過來被劍光照亮的竟然是西流宮的臉,他根本來不及給出驚訝之外的反應,就被刺了一劍逼上懸崖。
“本皇倒看不出魔界玄子之首願委身至此,不倫不類!”影碎詩對著西流宮化了妝的臉怒極反笑,這麼缺德的主意除了慕奈蘭之外他相信沒人這麼不要臉皮。
“怎麼會?本少認為挺美的。”慕奈蘭大笑著躍到西流宮身旁摸了一把他的臉,手中的劍也一刻未停:“你看不出的還有很多,三界之大能人百出無奇不有,你最不該的是內心深處從未信任過你所愛之人。”
本大權在握的這一仗全被他背地裡這一手給攪黃,手段之缺德令一向陰險的影碎詩都甘拜下風,他冷哼了一聲:“本皇該相信嗎?還能再相信嗎?七百年前一次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那都得虧了你!”
“哦,真是對不住。”慕奈蘭咧嘴笑了笑,還附贈了個媚眼,直拋的影碎詩青臉,西流宮趁機緊緊逼去,為了這一刻他不惜犧牲色相,從未吻過女子的他在親吻砂袖時顫抖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厲害。
“皇!”
影碎詩被困當中寸步難行,砂袖欲去相助卻被墨雲瑕給攔了下來,西流宮這才看到崖邊的她,莫名的心虛不已,雙頰飛快漲紅。
“你若殺了皇我也不會獨活!”
砂袖著急大喊了一聲,慕奈蘭一劍險些刺偏,被豎起耳朵的西流宮助了一把,幾人在崖邊纏鬥了好一會,砂袖因太過緊張而自亂陣腳,墨雲瑕雖然吃力倒也能攔下,卻始終心不在焉,手中的動作近乎機械本能,完全失去主動權,當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塵寒一劍穿胸掉下懸崖時,一直壓在心底的迷茫才豁然開朗,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跑來南墓山。
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深深雲霧遮住了她揚起的笑臉,和西流宮匆忙奔來的身影。
“快閃開!”
慕奈蘭猛然喝了一聲,卻已來不及,只見沒命跑向崖邊的西流宮被趁機偷襲的影碎詩打了一掌,而後不顧內傷毅然跳下懸崖,那焦急的樣子像是急於求死。
不多會茫茫大霧裡就沒了墨雲瑕和西流宮的身影,慕奈蘭託著下顎笑的很是瞭然,不防間被砂袖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栽下崖去。
“慕奈蘭你給我滾!”
“啪啪!”
砂袖發瘋大吼後,塵寒抬手迎面扇了她兩個耳光,紅血絲爬滿眼眶,顯然怒不可遏:“若非是你,扶挽音和鳳想兮都難逃一死!若非是你,幽冥界與魔界註定要敗!若非是你今日過後妖界將統一三界!若非是你管不住自己皇也不會丟下千載難逢的機會趕回來受騙!你知不知道兄弟們因此全死在亂花山莊了!該滾的是你,阻攔了皇的霸業你該死!”回想亂花山莊外的血流成河,塵寒到現在還在發抖,扶挽音手下的那群暗士是她活了幾千年來見過最可怖的存在,若非拼盡全力她也難逃一死。
砂袖臉蛋紅腫嘴角掛著血卻沒有狡辯,反而被兩個巴掌打的異常冷靜,影碎詩離開之前把她關在房間裡施了定身法,西流宮來了之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魂魄轉移,被帶到南墓山頂包括被西流宮親吻,她都動彈不得,直到慕奈蘭在樹林裡丟了塊小石解開她的穴道,能夠動彈後第一個反應當然是狠狠推開西流宮,沒想到就是這個動作牽動了全域性。
從頭到尾她什麼都沒做。
影碎詩整個人靠在塵寒身上,他本清瘦,受了傷後更顯單薄,他很清楚自己的重傷程度,雖然只有慕奈蘭一人,但他已無法全身而退。
“要麼殺了我,要麼走。”砂袖低下頭,聲音輕若蚊蠅,塵寒感覺到影碎詩的手在她掌心裡狠狠顫了顫。
慕奈蘭聞言無聲勾了勾唇,他為今天做了很多打算,想過各種局面自然也料到會有這一場,若放棄,他對不起死在亂花山莊的硃砂隱,對不起為此忍氣吞聲甘願犧牲色相的西流宮,但若影碎詩死了砂袖必也不會獨活。
他欠她太多,數不清的債好比祭殤山上的冰雪,幾百年幾千年也融化不了,而她從未向他開口要過什麼,唯獨這一次接近祈求,他卻有預謀的策劃,有預謀的傷害,甚至有預謀的施捨。
他不殺,是因為知道自然會有另外一個人來殺,之所以放過,無非只是意料之中。
一季冬算是盡了,風過後雲霧漸漸散去,一暮殘色於崖邊淺淺鋪蓋,言水宮與索細宮趕到時就只看見慕奈蘭一人。
“十一少,妖皇呢?”言水宮掃了眼四周,茫茫一片將散之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