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瑕看了看遠處的末雪樓,一仙一魔一正一邪,難為三師姐時刻謹記,大師兄卻至今才知,不由感嘆:“不能共處卻無法相忘,豈非折磨?”
兩人說了會話,扶挽音以相同的理由送走墨雲瑕,等到暮色籠罩玉茫山,天邊亂紅紛紛,黃昏落下漫漫長夜,他依舊站在墨絡樓頂,俯望暗士轉移亂花山莊所有弟子。
末雪空只看了一眼,揚袖直徑飛去後山,指尖一彈,一道內力擊在竹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清風錯早有準備的開了門,兩人隔著中間一碧萬頃的山色對視,青竹灑滿殘陽紅妝,映紅彼此眼底的漠然。
“你走吧。”
“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
原本也要下山去找扶挽音的清風錯被人捷足先登,自然知道末雪空來此的目的,兩人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再說就動了手。
清風錯八年前就破了封,數千年的修為令末雪空有些吃不消,他頻頻給暗處的扶挽音暗示,奈何那人躲在竹屋門後熱鬧未看夠,直到他隨手擒來蕩起的落葉不客氣的擊碎了竹屋門,扶挽音才彈彈衣襟走出來,看似剛抬腳,卻忽然就到了清風錯身後,揚手往後勁上一劈,清風錯立即軟綿綿倒了下去,末雪空將她打橫抱起,毫無情緒道:“出來吧。”
扶挽音眼角一斜,就看到竹林深處走出了西流宮與言水宮,他並不驚訝,除了將清風錯送去魔界,似乎放哪他大師兄都不會安心。
西流宮垂首接過清風錯在懷,言水宮適時表明忠心:“屬下恭迎聖君回魔界。”
“是否言之過早?”扶挽音挑了挑眉一臉的高深莫測,言水宮立時斂眉,整個人都警惕起來,如迎大敵。
末雪空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只揮了揮袖示意西流宮兩人退下,碧瞳波瀾不驚瞟了眼他手上的尊月聖環,心裡漸漸有些懊悔,這人自小與別人不同,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睿智,鋒芒如何也藏不住,如今成長為絕世公子,三界中再無人能夠掩蓋他的風華。
這樣一個人七百年前會是什麼人物?
末雪空數次欲言又止,扶挽音無意與他在這吹冷風,邁著不疾不徐的步獨自下了山,不多會身影就隱進了綠林中,藍玲瓏一路清光悠悠,映襯他那雙墨黑眸子更加幽暗。
對付妖皇於亂花山莊與魔界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助末雪空強行破封,想來這一戰打的最賣力的會是魔界,魔界玄子確實是盡心盡力,只是算盤打的太響,略旁若無人了,扶挽音揚唇勾出一抹深笑,低低自語:“許久未見那狐狸撒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千刃雪霜風月轉(七)
是夜,千年如一日的陰陽城襲來了一股強烈的妖氣,天傾斜似欲傾塌,惡靈飛竄高空,淒涼的慘叫聲在上百條小巷子裡來回穿梭。
這裡每一條小巷的最終點都通往浮生樓,只是都望不到盡頭,連那一盞白燈在樓前搖曳的弱光也看不清。
浮七生一頭埋在記錄冊裡,樓內該砸的被砸的差不多,櫃子上藏有城中所有魂魄記憶的盒子也被打翻無法再修復,她不厭其煩一本本的整理,卻再找不到有關七百年前那些人的記錄了。
“該死的。”積攢數日的怨氣無處發洩,浮七生狠狠摔了手中的冊子,這些惡靈自人間走一遭後變的更加兇猛,見到她也不再害怕,如今法器用盡,城內再無任何東西可以制住這些惡靈。
一個人坐在空蕩的樓內冷靜了大半個時辰,浮七生終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著慕奈蘭遺留下來的幽冥符往外走,預備去幽冥界問慕奈蘭借點。
她剛走出去就被一股迎面而來的妖氣掃到,眉目一抬露出了狠色,砂袖面帶輕屑之笑對她挑了挑眉,“怎麼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還真繼續留在這了,特意等我來嗎?”
“是來送死的?”浮七生順手關了門,熄了樓前的白燈,暗暗提起了真氣,這狐狸精在陰陽城住了七百年之久而不被她發現,委實有些能耐。
砂袖輕笑了笑,美豔的容色盡顯譏諷:“你若有這耐心,也不至於與我同居七百年而不自知。”
區區她一人,浮七生自然有把握,不料突然從小巷裡走出來一個塵寒,其身妖氣濃烈,殺氣比砂袖還強,一身黃杉在風中翻飛不止,只聽她冷冷道:“你要跟我們回去還是要我把你綁回去?”
二對一併無過多懸念,惡靈躲在巷子裡親眼看著浮七生被帶走,一個也沒出去幫忙,陰風帶走殘留的最後一絲妖氣,不斷送起飄飄蕩蕩的魂魄,以及一道染了仙氣的幽冥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