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流宮的命,實在是唯愛情與君子難共存也。
山頂上的人完全不知道山腰處的事,慕奈蘭全身沒有一塊好肉,雙肩刺了四刀,臂上刺了好幾刀,細數過來已有十多刀,刀刀濺血深不見底,砂袖形同木偶,眼睜睜看著慕奈蘭自殘,血濺在她身上,臉上,帶著溫熱流下頸脖,她卻只覺蝕骨的冷。
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將生死置之度外,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影碎詩負手一旁欣賞自己的傑作,每一刀都令他痛快不已,當慕奈蘭再次舉起小刀時,天空突然破曉,雲霧全散,寒冷劍光迎著陽光揮來,似將天一斬為二,劃下了一道的明顯痕跡。
影碎詩眯起眼,只見一身鮮血的鳳傾泠從山下躍起,風吹起她身上的紅衫,就連南墓山中的紅梅也無她鮮豔,陽光洋洋揮灑在她身後,一片殷紅照殘陽。
她一劍逼開影碎詩,落在同樣鮮血滿身的慕奈蘭眼前,臉上因深刻的刀傷而麻木了表情,但她很清楚此刻內心的所有感受,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殺意,怒火澎湃起浪,無法平息。
慕奈蘭亦驚訝的一動不動,刀還舉在手上,鮮血還沿著手腕砸落,他雙唇微啟錯愕的說不出話,桃花眼內映入的鳳傾泠比忘川河畔的曼珠沙華妖豔數倍,臉頰上狹長而深刻的刀傷狠狠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相識的數千年來,他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她,令他心痛欲抓狂!
“影碎詩!本少跟你拼了!”
小刀隨著慕奈蘭的狂吼聲拋向影碎詩,速度風馳電掣,惹起一陣寒涼肅殺,鳳傾泠跟在他身後動手,望舒劍在手中舞成千道幻影,掃起一地碎花落葉。
風沙滾落,晝也似夜,三人斗的你死我活,慕奈蘭與鳳傾泠雖身負重傷卻越戰越勇,二人配合的萬般默契,影碎詩亦察覺,唇邊笑意肆無忌憚,“本皇還未曾與真正的鳳想兮交過手,只可惜現在的她沒有那個能力。”否則僅憑一把望舒劍,他便已不敢輕視。
三人你來我往誰也不客氣,招招欲置對方於死地,鳳傾泠身上的傷口崩裂開,灑了一地鮮紅,慕奈蘭有意護她在身後,許久之後,砂袖只聽打鬥聲靜止了,周圍死一般無聲,她的心頓時涼了大半。
“鳳想兮身上的傷乃是隨寒所為,關在暗房裡打了一天一夜,你可要細數到底有多少傷疤?”影碎詩持劍抵著慕奈蘭,目光穿過背對著的砂袖,笑的狠絕,“以往是本皇不好,不該當著你的面動手,如今就讓你背對著感受他滿滿倒下,如何?只要看不見他怎麼死的,你也就不會那麼痛心了吧?”
眼淚大顆大顆滾下,無法開口無法動彈的砂袖要碎了壓根,滿嘴的血順著唇角滴滴砸下,慕奈蘭微眯桃花眼,猝不及防間伸手握住了袖內之物,一道紫光倏然躍上天際,他輕佻的抬了抬眼,立即瞅見山道上飛奔而來的三人,戲謔道:“本少必定以彼之道還置彼身。”
“幽冥慕令?來不及了,讓硃砂隱趕來替你收屍吧!”影碎詩自然知道他方才從袖內甩出了什麼,當即一劍刺進他胸口。
“住手!”
言水宮挾持塵寒出現在幾人眼前,待瞅見慕奈蘭眼裡那絲你是烏龜啊的神色,差點噴血,而西流宮與索細宮見此情此景,不由大嘆來的不是時候。
“言水宮,最近疏於練功嗎?”明明躲在亂花山莊上空看見鳳娘子被抓走,竟然還來的這麼晚害本少吃這些苦頭,慕奈蘭笑著笑著就不大友善。
“你這不是還沒死嗎?英雄救美代價還是要點的。”言水宮笑的輕佻,這模樣倒與慕奈蘭相仿,如此不可一世,他朝妖皇揚了揚鳳眸,晃了晃手裡的劍煞是直接道:“對不住了妖皇,妨礙你家務事,下回你單獨收拾十一少時本宮主等人一定在旁助興,眼下你趕緊放了他們,否則這位美人立刻香消玉殞。”
影碎詩並不看塵寒,更不看架在她脖子上的劍,只饒有興趣把劍往慕奈蘭胸口又輕輕推了推,“本皇當是幽冥之子駕到,怎麼魔界玄子和幽冥半隱也有交情?如此同心協力,本皇甚感欣慰。”
他由始至終根本沒看自己一眼,塵寒這才冷笑,皇置她於刀鋒劍口而不顧,想她忠誠千年也不過一場枉然,費盡心機一試卻像個笑話,她斜眼看著不斷給自己使眼色的砂袖,終於把恨推向了不可重來的地步,她勾唇無聲笑了笑,聲音輕細而蒼涼,“你挾錯人了,隨寒在那,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
言水宮也不吭聲,直接推開她挾持了砂袖,他自然明白塵寒法力不弱,若不是有意相助又怎會如此順從還兼引路?且不管她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