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胥絡?”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茵陳想著桑淮那般歡喜夙妺,他的行蹤都盡數告訴她,就連施雲布雨之事也要同夙妺道上一道,夙妺定然知曉桑淮發生了何事。
立馬跳下床,順手稍走掛在那的衣袍,匆匆忙忙捏了個訣招來祥雲,一路上踉踉蹌蹌險些從雲端摔下去。一向方向感極差的茵陳,這回算是給自己長了回氣,頭一次摸對了地方,見夙妺一襲白衣清冷的在那撫琴,衝過去一把按住夙妺的手問:“桑淮呢?”
夙妺抽出被茵陳壓著的手,冷笑一聲:“你還好意思問桑淮?倘若不是你,桑淮他……也不會死。”
夙妺那個“死”字生生地烙在她的心上,身形晃了晃,勉強地笑了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桑淮那麼歡喜你,怎會捨得丟下你呢?”他不會死的。
夙妺嗤笑兩聲,“都道東海神君桑淮中意的人是我,殊不知他心底的那個被他隱藏在最深處的人是誰。”不置可否的看向茵陳,語氣帶著滄桑,“我本是由碧海生靈的執念凝聚而成,桑淮接近我不過是與要我用自己的元神來凝聚你的魂魄而已。”
聽及此,茵陳心裡也有幾分瞭然,原來桑淮早就知曉自己少一魄之事。之後夙妺又說了什麼她沒聽下去,若是放在以前她倒是願意與夙妺辯上一辯,如今卻已然沒了心思,懶得去與她說理,神色茫然的離開了夙妺的園子。
一路上漫無目的的踱步,茵陳也不知自己此刻應去往何處,又該做些什麼。路上的宮娥瞧見她都在背後碎碎唸叨,雖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麼,可那“桑淮”二字字正腔圓,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不相信桑淮就這般簡簡單單、毫無音訊地消失於四海八荒之中,她與桑淮皆是抱蛋而生,再不濟也頂多是斷了仙根,成了凡人,亦或是哪怕魂飛魄散,也能保住一倃小魂。
茵陳出神地想著,一不留神給撞到一根柱子上,揉了揉發紅的額頭,甫一抬頭入眼處是一根高大的雕龍石柱,周圍霧氣繚繞,石柱筆直地升上去不見頂。她記得過去曾聽桑淮提過,九重天上有根沒入雲霄的石柱是為誅仙柱,誅仙柱旁還立有昇仙柱,是用以記錄那些新晉飛昇成仙的,越往上是地位越高的,也只有幾個稀疏的名字。
有昇仙柱自然也有逝仙柱,凡是羽化的仙人的名字都記載在這上面,逝仙柱雖不似昇仙柱那般密密麻麻,但也記錄了自遠古時期就羽化的仙人亦或是戰死的將士的名字,倒也有點眼花繚亂。
茵陳突然想到若桑淮真的不在了,那這逝仙柱上應當是有他名字的,顫顫巍巍的從最低下開始找,一字一字地數著慢慢看,生怕自己看錯。在看完最後一個人名,在確定逝仙柱上確實沒有桑淮時,茵陳舒緩地鬆了口氣。
果然……果然桑淮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有點正經呢~其實大家可以猜猜胥絡的身份
這兩天收拾東西回家,存稿不夠了 這兩天還是隔日更≥﹏≤
☆、未依
當知曉桑淮還有可能未死的訊息,茵陳心裡懸在嗓子眼的大石頭這才安安穩穩地著地。
茵陳忘了自己是如何從九重天回到神宮,今後的日子過得委實有點頹廢。她不知道那晚在婪毓宮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桑淮因此下落不明,而胥絡自把她送回來之後也不見了。她依稀記得他受傷了,不知道好了沒有……
茵陳思索了幾日,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冥界碰碰運氣。都說凡人死後靈魂會在渡口處徘徊,當了卻凡間執念後才可入輪迴。桑淮雖未死,但這世間卻尋不到任何關於他的氣息,她設想了千萬種可能,卻不知道桑淮是哪種可能,不若去冥界渡口處看看能否找得到一絲線索。
冥界之中的遊靈幽幽地飄散在冥河之上,久久徘徊,不願割捨前塵之事而離去。冥河的渡口處開著一家茶館,可這茶館卻已有好幾日未曾開門,茶館四周集聚了眾多遊靈,如點點繁星一般。門雖半掩,卻無一人敢伸手推開它,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地朝裡面張望著。
茵陳一身淡藍色衣衫漫步在冥界,與周遭遍地緋紅的曼陀沙華格格不入。見一團團靈火圍簇在茶館前,不禁好奇是在看什麼,也湊上去想看個究竟。見門虛掩著,伸出手輕輕一碰,門框處發出木頭古老腐舊的吱呀聲。那些個遊靈一則被茵陳推開門嚇了嚇,二則是被茵陳周身明晃晃的仙氣給嚇了嚇,一個個退避三舍。
茵陳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有威懾力,難免小小地驕傲了一把,拱著手左右各道了一遍:“莫怕莫怕,不過是借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