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同人的願望,她卻做不到了。
到現在她都記得,她第一次見到lotus時的感受。
那時候她應該很小,小到記事都記不清,只記得她好像是闖了什麼大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有一個姐姐帶她進了一個屋子,給她做了一個玩偶,在玩偶的肚子裡塞滿了糖。
後來,沒有人知道這個玩偶是從哪兒來的,她能記得的也只有這一丁點零星的片段,但那個姐姐做玩偶時的畫面,那種縈繞著糖果的甜香、棉絮的柔、縫紉機咔嗒咔嗒聲響的畫面,還有那種能滲透心底的溫暖,是她這一生裡最難忘記的片段。
所以再後來,每當有人問起“冉冉你將來想做什麼”時,她都會無比自豪地響亮回答,她想成為玩偶設計師,做出能讓人感到幸福的玩偶。
可是現在,她做出來的玩偶,或許實用好看,但是沒有溫度、沒有心意、沒有情感。
她只是為了做玩偶而設計,而不是為了設計才做玩偶,這對設計師來說,是絕頂的災難。
連她自己在面對玩偶時,都感覺不到幸福了,她又怎麼可能,把幸福傳遞給別人呢?
所以,她想找到lotus,哪怕她根本不知道找到lotus以後要做什麼,她還是執著地想找到她,因為,那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救命稻草。
可她沒有找到。
怎麼都找不到。
看冉冉垂著眼睛的神情,霍雨淮突然很想離她再近一點,但剛要動,電話就又響了。
他不耐煩地隨手拿起來想結束通話,但看到來電顯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趴了回去,劃開了接通,邊看著冉冉邊聽電話,聲音懶洋洋。
“嗯,剛剛沒聽見。”
……
“不是,我拿著原稿比對過了,不一樣。”
……
“我知道,這才剛開始呢,我不著急。”
……
這次對面說了很久,霍雨淮開始時還敷衍地在嗯著,到後來,他不再出聲,慢慢把臉扭回去,埋到了胳膊裡。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說:“哥,你說,我還能找到那個人嗎?”
冉冉聽到他聲音時,忍不住扭頭去看他。
她還沒哭呢,怎麼他先啞了嗓子?
“我姐就走之前,就交代給了我這一件事,但我倒現在都沒辦好,她肯定會很失望。”霍雨淮還躲在自己的胳膊裡,但聲音已經明顯帶出了哭腔,懊惱的,崩潰的,無助的:“為什麼就是找不到呢?”
他也在找人嗎?他也找不到嗎?
冉冉剛壓下去的淚意,又被霍雨淮的話和哭腔勾了出來,她伸手摸了摸霍雨淮的腦袋,仰頭憋著淚,有點想抱他。
霍雨淮突然抓住她的手,順勢探過身子,把她抱到了懷裡。
冉冉背靠著床沿,低頭看看埋頭在她脖頸間的霍雨淮,感覺到了一絲溫熱的溼意。
她抬手,想再摸摸他的腦袋,霍雨淮卻以為她想掙開他,把腦袋埋地更用力:“你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我再給你熬粥喝。”
“……”你腦袋埋的位置是不是有點下滑了?
不過她也沒再動,而是安靜地陪著霍雨淮呆了一會兒。
分鐘指標又走了好幾圈,霍雨淮才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跟我說句話。”
“說什麼?”
“你說,‘霍雨淮,你一定可以找到她’。”
“嗯?”
“說。”
“……你一定可以找到她。”
“不行,要連著名字一起說。”
“……”
“說呀。”
“霍雨淮,”冉冉也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一定可以找到她。”
停了幾秒,霍雨淮露出一個笑,抱住他,嘴唇在她的脖頸間輕輕地蹭。
“謝謝你。”
他其實只是想借機親親抱抱吧?
冉冉這麼想著,霍雨淮果然更進了一步,手在她的腰際慢慢磨蹭著,嘴唇也貼到了她的耳邊,含住她的耳垂,用尖牙輕磨了一下,輕喘的聲音就卷著他的呼吸往她的耳朵裡鑽。
“霍雨淮。”
電話裡突然冒出聲音。
霍雨淮僵了一下,不滿地衝著地板上的手機:“顧深你還沒掛?”
冉冉:“……”
顧、顧深?!
霍雨淮放開冉冉,拿起手機,一臉不高興:“我發燒了,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