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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一把煙色傘面一晃,雨珠賤到他,目光一回,他不由大駭。

盛薇看到邵予默的時候簡直懷疑自己眼睛,一向西裝筆挺的他此刻渾身溼透不說,還雙眼通紅,滿身酒氣。幸好她今天走得遲,還在畫廊,不然邵予默怕是白跑。

“你怎麼淋成這樣?”她偏身讓他進來,自己回身取了乾毛巾丟給他,還免不了嘮叨:“知道下雨,怎麼不帶把傘,就算沒傘,你不能躲一下呀!又喝酒又淋雨的,你這是嫌棄自己身體太好了吧!”

邵予默一崴身,跌到沙發裡,自己先露笑:“你可以盡情嘲笑我了!”盛薇起初沒明白他說什麼,等到明白了,微微愕住了,連珠的話語也凝在嘴裡。隔了很久,她開口:“我給你倒杯茶解酒罷!”

邵予默扯開領帶:“不用,我沒醉,醉了倒更好了。”

她教訓:“醉了哪兒好?你明天起不來,頭痛了就知道厲害了!”扭身還是給他弄瞭解酒茶。

端出來時,不免多關心道:“失敗了?”

邵予默頭仰在沙發背上,自己淺笑起來,“你記不記得,三年級的時候,我曾有近一週沒來學校?”

盛薇心想他是醉了胡言亂語,不過偏頭冥想少時,卻發現確實有這段回憶:“你是說你染水痘請假那段時間吧!”

邵予默先點頭又搖頭道:“我從來沒染過水痘。”

盛薇滿臉顯疑,“可是你爸爸說你是……”

“他撒謊。”邵予默搶斷她話:“那時我母親已決議和他離婚,可他遲遲不願簽字。我母親將離婚協議書交給律師,自己搬出邵家,可是她太思念我,有一天到學校接我一起離開。”

“所以那周,你是和你母親在一起。”她很是驚訝。

邵予默點頭,“她想帶我一起出國,有一天她去醫院檢查身體,回來時,她很高興告訴我,我馬上就會有個妹妹了。我很開心,媽媽也是,便帶我去吃自助餐,她去拿吃的,並叮嚀我乖乖地坐在原地,不要搗蛋。可是我沒有聽她的話,我偷偷拿了她的手機給我爸打電話。我們吃到一半,我爸果然來了。他要帶走我,我媽不許。她問我,要爸爸還是媽媽?我哭了,我說我要爸爸和媽媽在一起,我說我想趙嬸的啤酒燉大鵝了。我媽也哭了,她說好,我們一起回家。可是她騙了我,等我和我爸回到家後,發現我媽根本沒跟我們回來。而那也成了我最後一次見她……”

盛薇靜靜聽著,在靜夜裡不敢抬頭。

邵予默將覆在頭上的毛巾取下,一團白揉在他蒼勁的手裡,褶皺,溼冷。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年沒有打那個電話,或許什麼都不一樣了。我爸完全可以不需要我,可我媽不行,我離開她以後,她患了很嚴重的抑鬱症。都是因為我一意孤行,不聽勸。”

“你那時還是個孩子,希望父母在一起再正常不過。”盛薇說出自己心裡話。

“那麼多年過去,我今天又重蹈覆轍!我不聽你的勸,真好笑,我以為自己恨她,我還以為她愛我,我不知道哪個更可笑。”

盛薇長嘆一聲,“她是你心裡一個結,那麼多年都放不下,有時我也覺得你傻。可是愛情本來就不是用來談的,而是用來掉的,你不過掉得太早,掉得太深。這些年走馬觀花那麼多人,終究還是她。時至今日,我也只能勸你算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當你還放不下她的時候,想想她是怎麼放下你的。”

邵予默沉默了,過了半晌,“薇兒,”他在幽迷的寂光裡喊了她一聲,盛薇心頭一跳,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邵予默看著菸圈嫋飄眼前,喃喃開口:“剛才,我好像看見我媽了……”

盛薇一怔,旋爾遞上茶杯,“你喝多了!別說胡話。”

他自己也不信,笑道:“是啊,肯定是我看錯了。”可是腦海裡依舊浮現之前在tender is the night門口驚鴻一瞥的映像,玲瓏的五官,含煙的雙眸,金蜜色飽滿的肌膚,全在搖曳多姿的夜色裡,真實清晰到讓他眼痛。他急著追上去,腳下趔趄,推門進去,已經消失在霓虹五彩裡。恢復片刻理智就知道不可能了,他母親如果在世也不能是那樣的青春少奼了。

幾日後,幽寂高雅的私人會所,邵予默和施可旎在商討公事。桌邊一壺茉莉花茶飄出陣陣幽香,邵予默翻看著一本財務報告,看了半天,詢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施可旎掬手為他加茶,笑道:“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下。”

邵予默點點頭,還是不輕易露出笑,反倒提點:“還是小心為妙,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