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譚玉坐在書桌前,靠在椅圈上,用手遮住臉,慢慢閉上眼睛,忍住淚水:“元洲老宅被。。。”實在說不下去,顫抖地將信遞給了吳先生。
吳先生忙接信過來一看,眉頭緊皺,遲疑道:“郎君,這。。。”
譚玉搖搖頭,一隻手仍遮住眼睛,另一隻手朝吳先生擺手,深呼了一口氣,低下頭道:“先生不必勸我。我心中知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這訊息不能洩露,一旦我丁憂,這血海深仇是報不得了。”
吳先生見此刻譚玉頭腦還能如此清晰,讚歎地點點頭:“郎君自己知道就好。”
看譚玉臉色實在蒼白,吳先生不由道:“郎君還是歇歇吧。這仇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報的。”
譚玉放下手,慢慢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側過身去,推開窗子,面朝窗外,盯著院中的桂花樹,低聲道:“這仇指望別人是不成的,我也不願意。我這些日子處置了不少太子手下的人,觸及了他們的根本,底下的人一定是等不及了。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們竟敢來這一招,直接撕破了臉。
太子手下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幹,想必打的主意就是要麼讓我丁憂,要麼拿著此事彈劾我不孝不悌。崔府那頭他們動不得,只能先拿我開刀。
這倒好了,這訊息太子那邊還得幫咱們瞞著外頭。只是我必須在太子那邊人要扳倒我之前先能報了仇才行。
聖上那裡始終不開口,太子就死不得,如今我叫他不得不死。”譚玉一邊說,一邊手指用力摳著桌角,恨不得能將手插進桌子裡。
吳先生看看譚玉的手,道:“郎君,這乃是下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譚玉慘笑,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指的血跡,道:“難道等太子那邊彈劾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我現在不報仇,待到太子那邊空了手,我也無處可逃。只是連累先生前程了。
吳先生立刻正色道:“郎君這是哪裡話?要是沒有你仗義相助,我滿家早被知府被害了,哪裡還能在這裡與你商議。這種話就再別提了。”
譚玉朝吳先生拱拱手,接著道:“自從被提了三品,我就知道除非聖上立時薨逝,九皇子繼位,只怕我這結局都不會好。我這番折騰,原想著光宗耀祖,沒想到。。。倒成了禍及至親。”
吳先生想了半天,猶豫問道:“郎君,可有想過。。。與崔府有關?如今雖是太子那邊下手可能性大些,可崔府那裡也要瞞著才好。”
譚玉點點頭,道:“先生請直說。”
吳先生道:“這時間也太巧了一些,只怕九皇子和崔府都打算的是借你的手弄死了太子。況且九皇子在元洲老宅住了這段時日,想必是清楚內情。
一旦事成,最先踩上你的就要是九皇子了,認著賠上你這個三品大員,也得讓你替他擔了弒兄的名頭,正好讓你背上這黑鍋。
聖上既然沒有處置太子,就是念著父子骨肉,你出了手,聖上豈能放過你。”
譚玉默然,道:“先生,我如今是不是與虎為謀了?”
吳先生半晌無語,嘆口氣問道:“你看不出,乃是因你身在局中,我是局外人,自然能看得清楚些。那譚家族長是何用意?”
譚玉道:“要麼也是怕我丁憂,族裡在朝堂失了幫襯;要麼,就是與太子有些牽連,”
譚玉自嘲:“沒想到我竟到了眾叛親離的一日。還得好好查一查譚家到底有多少人被太子那頭攏了去。”
吳先生想了想道:“郎君,這仇要報,可不能如你所說一般。其實,太子活著才好,有他和九皇子相爭,崔府那裡就捨不得你。”
看譚玉要說話,吳先生接著道:“我知曉你現在急於報仇。可是你有家有口,難道這要讓你們這一支姓譚的徹底絕了不成?
這每朝每代,要想得這從龍之功,入局既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才是。這聖上還在,前頭這些人便是再賣命,以後能不能享受到榮光卻是兩說。
如今之計,只能藉此病倒之際,撒手不管,逼著崔家與李家那幾個人家也伸出手,大家都沾上了腥,誰也不說誰。總不能都等你借你的手,最後他們得好處。
再趁機回去查查到底何人動的手。如果真是太子那邊的,只怕是元洲知府和譚家族長都不乾淨。
再說族長真被太子那邊的人攏了去,要出面告你不孝不悌,你這場大病,還算有個話說。”
譚玉冷笑道:“也是我譚家實在沒有根基,要不怎麼能讓他們如此擺弄。我本想著豁出去一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