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地把佟暖的頭抱在懷裡,“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佟暖聽到溫櫟的承諾,摟著他的腰放聲痛哭,多久了?她沒有再為爸爸的死再這樣放聲哭過。
當年媽媽去世之後,爸爸因為悲傷過度,經常買醉,很晚才回來。家裡也不管,佟暖一邊上學,一邊照顧經常醉酒的爸爸,還要學著做飯,洗衣服,包攬家裡所有的家務。
本來活蹦亂跳,口無遮攔,神采飛揚的元氣少女,硬是被生活折磨成了疲憊不堪,憂思過度的沉默女孩兒。
從那時候起,佟暖開始不著痕跡地迎合討好周圍的鄰居,將原屬於青春的張揚與狂妄隱藏,將她帶領一幫孩子瘋玩的銳氣磨平,變得溫和。讓周圍的大人更喜歡她,媽媽走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心疼她?就算她還有爸爸,但遠遠不能替代媽媽對一個女兒的細緻關心和幫助。
她要生存,還要照顧爸爸,可這些生存技巧原本應該由另一個教給她的,那個可親可敬可以隨意撒嬌,發脾氣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一切只能看她自己。
那天晚上,佟國慶照例去外面的小酒館找人喝酒,陰沉的天譁一下下起了磅礴大雨,佟暖怕佟國慶沒帶傘,連忙穿好雨衣,拿著傘想去佟國慶常去的酒館找他。
才剛走到一半,就看見馬路對面的佟國慶拿著酒瓶,一邊喝一邊在雨裡搖搖晃晃地走著,雨水順著他的頭髮沖刷著佟國慶的臉,澆透了他的衣服,貼在身上,像一個剛剛從深水裡撈上來的人。
突襲的暴雨衝擊力大得幾乎讓佟暖站立不穩,雨水擊打到臉上的力度堪比小石子,佟暖剛想睜開眼,又不得不迫於暴雨的衝擊閉上。
一個清醒的她猶如此,更何況一個半醉半醒的人呢?
可神奇的是半醉半醒的佟國慶卻並沒有受到這種惡劣環境的影響,一邊如同打著醉拳一邊往嘴裡灌酒,姿態閒適,悠然自得。
佟暖彷彿聽到佟國慶正在灑意的嘶吼:“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她站在原地,不再繼續向前走,她努力睜開眼睛盯著佟國慶的身影,
看著他左搖右晃,渾渾噩噩的樣子。
面對佟國慶的鉅變,佟暖埋怨他,也恨他的這種將她完全置之度外消沉和自私。將生活的壓力都拋給什麼都不懂的她來承受。
她無法理解佟國慶的行為。
可她只能在心裡埋怨,因為她心疼佟國慶,心疼他在失去愛人之後的
悲涼和被糟蹋的喪失意志的空殼軀體。
她知道父母很恩愛,爸爸經常對媽媽說,“你是握筆桿的,我是文盲,以後我都聽你的。”
所以佟暖的媽媽說一,佟國慶從不說二,媽媽讓爸爸往東,爸爸不敢往西。
佟暖能感受到佟國慶對周芸甚至懷有崇拜和唯命是從的感情。
從她記事以來,父母就從來沒有吵過架。
可如今,這個家庭的主導者卻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一個完美的積木房子,突然被人抽掉了中間的支柱,所有的完美轟然倒塌。而你卻只能目瞪口呆地站在一邊無所適從地看著。
酒是好東西,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借酒澆愁呢?
有一次佟國慶喝醉酒了哭著對佟暖說:“爸爸也想死,想去找你媽媽,可是爸爸不能死啊,爸爸不能把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冷冰冰的世上。”
大雨裡,佟暖緊盯著佟國慶的身影慢慢向她走過來,即使醉了,他依然記得回家的路。
佟暖決定待會兒扶著佟國慶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對他說:“爸,你唱歌真好聽。”
想到這裡佟暖唇角微微上揚,佟國慶越來越近。他踩著斑馬線向她走開。
“嚓。。。。。。”佟暖還來不及收起笑容,就看到佟國慶的身體被一輛闖過紅燈黑轎車撞得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那首好聽的“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戛然而止。
“爸。。。。。”佟暖扯起嗓子大喊一聲,急速衝了過去。
她抱起佟國慶血流不止的頭,按住他顫抖不已的身體,驚慌失措地不停喊他,“爸,爸。。。。”
佟國慶頭上的鮮血剛流出來就被大雨沖刷了個乾淨,然後又有新的流出來,繼續被大雨沖走,鮮血和大雨就這樣迴圈反覆著。
“求求你,送我爸去醫院,求求你。。。。”
佟暖跪在地上求那個從車子裡出來看情況,顯然也被嚇得不輕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