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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的時間?你還喜歡我不喜歡我?”

沈雲談伸出手,唐十九輕輕側了側身,那手就僵在空中,放不下來。

他從未有過這般低落,喉嚨裡凝結著什麼,喑啞地出不了聲。她明明就在眼前,前一刻她還看著新開的杜鵑笑,那樣的可親。這一刻對著他就已經冷若冰霜,恍若天涯。半晌,他才從嗓子裡憋出一句話:“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留你在我身邊,你還相信麼?”

她突然惘然地笑了,柔美的紅唇綻開,卻不說一句話。

沈雲談從懷裡摸出一個盒子,低聲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不再生氣。我只能做我能做的,讓你出出氣。”他開啟盒子,裡面是一隻晶瑩的耳朵,還帶著些乾涸的血跡,“這是顧妍的,我知道你恨她。你是師姐不能出手,我便幫你。唐門的人也好,天舒也好,你心裡還恨著誰,我都能幫你去做。”

他出去三天,動用了一切手段,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終於找到了徐子清和顧妍。這是他唯一能想到討好她的方法。沈雲談自詡聰明一輩子,事實上,卻發現比唐魚還要笨上幾分。

十九淡淡地看著那盒子裡的耳朵,緩緩道:“沈雲談,我早就不恨顧妍,也早不討厭徐子清。唐門也好,天舒也好,那些欺負過我的所有人,現在在我心裡,都比不上一個你。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殺掉,給我出氣?是不是所有你看不順眼的人,都要殺掉?你,天舒,唐魚,你們都是不正常的人。”

他突然頹然,身體所有力氣彷彿被抽空:“十九,不要這樣。”

對上沈雲談雙眸那一刻,她的心彷彿又軟了起來,那樣的眼神,是屬於在逍遙山下被她撿回來的男人。落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看到山賊會大叫大嚷,會省下銀子為她買一朵劣質的簪子。然而此時此刻,當時的懵懂,純真,在這個身懷絕技,一擲千金的男人面前都成了笑話。

唐十九從懷裡抽出一張白紙:“紫奴先前說,你家師父傳授給你的心法有誤,須正統摶扶心法才能糾正。這就是摶扶心法正本,然而師父也好,唐爹也好,我始終覺得尚且未參透。這心法其實不是什麼秘密,逍遙山莊連做飯的老婆子都能背上幾句,你要是有用,就拿去。不用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算計,這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值當這樣作踐。作踐你自己,也作踐我。”

他並沒有接,只低聲道:“我並非單純為了摶扶心法。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有……”

十九泛起一個冷笑,抑制不住地尖酸刻薄起來:“喔,那開始的時候,是為了唐惟七?”她是笑著說出這句話,心裡卻彷彿有千萬只蟲子啃噬,痛得眼淚忍不住落下來。她不願被他看見,偏過身子,用手指匆匆擦去。然而他還是看見了,卻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將她摟在懷裡,說個笑話,逗她歡喜。

“你接近我之時,陪伴我這些日子,除了因為我唐十九,難道就沒有旁的原因?”她咬了牙,眼淚簌簌而落,“你;敢說嗎?”

沈雲談無言以對。

他不敢。

唐十九“嗤”聲冷笑:“謝謝你此番未曾騙我。既然如此,我要走,你還有什麼理由留?”

她原本沒有想著和他說這麼多的廢話。

乾乾脆脆地道別,瀟瀟灑灑地離開,如同當時禮堂上那一瞬而過的嫣紅,才是唐十九一貫的本色。

然而此時,她卻不能。

她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次,拿不起,放不下。成為了她心中最鄙夷的,拖泥帶水的傢伙。

唐十九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她甩開沈雲談的手,轉身欲走,卻冷不防一把抱在懷裡。

他說:“原來的確抱著這樣的想法接近你,但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便對你不能自已。”

他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傷心。”

他說:“唐十九,我愛你,天涯海角,我絕對不放你走。”

類似這樣的情話,他原本有一次聽天秀對唐惟七說過,彼時覺得拿著肉麻當有趣,雞皮疙瘩落滿地,然而此時,卻情不自禁,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雖然說完了以後,自己也覺得肉有點緊。

那雙她曾經以為連刀子都拿不起的手,此時緊緊地環著她,彷彿要讓她揉入他的身體。他的胡茬抵在後脖頸,癢癢扎扎。他從未用這樣一種聲音說過話。

如同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地插入她心間,讓她心痛。

不知為他還是為自己。

半晌,唐十九低聲道:“你放手,這是做什麼?真的武功好就能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