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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雲談不在眼前晃悠,倒少了些煩心和糾結。

此時已經將近入秋,鮮綠的葉子逐漸變黃,緩緩從樹梢飄落。唐十九站在樹下,只彷彿過了千年的錯覺,其實不過一百來天。

秋海棠開得正好,紅豔豔的一片,她暗中運了運內力,只覺得調養得七七八八,心中舒了一口氣,有了別的計較。

唐十九沉刀在手,凝氣在心,刀尖一點便在翩然落葉中練了一套刀法。這是她被唐門暗算以來,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運氣練功,只覺經過唐清流的指點,內力收發彷彿別開一門,比原來得心應手些,但若完全不靠內力,似乎又有點取巧的風險。

落葉若蝶,紛紛而下。

紅衣如火,黑髮如瀑,穿梭在枯葉繽紛中,翩然若仙。

沈雲談興致勃勃地踏入院中,便再也挪不開眼。他離去三天,是為了去尋一件禮物給十九。紫奴說,送禮要送到點子上,要看姑娘缺什麼,喜歡什麼。

他不比天秀玲瓏,最不懂女兒心,胡亂想了一個通宵,才勉強有點頭緒,於是興致勃勃地找了三天,攪得雞犬不寧。

三天馬不停蹄,他下巴泛青,頭髮邋遢,滿身疲憊。然而看到她那明亮的眼神,嘴角又忍不住凝起了笑意。

這個世間,只有她一人能讓他如此。

她笑的時候,他亦忍不住嘴角上揚。她蹩起眉的時候,他忍不住想伸手撫平她眉間的川字,她滿心傷痛,他欲以身代勞。

然而他卻說不出她的好來,說不出究竟為什麼他會這樣一心一意,近乎犯賤地喜歡她。

在不經覺間,沈雲談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唐十九。

倘若說神隱從前的弱點是不能救唐惟七的懊惱,那麼現在,這個破綻便只是那落葉紛華中的驚鴻。

唐十九使完一套刀法,擦了擦額上的汗,低頭看向那開得正好的秋海棠,莞爾一笑。沈雲談不知如何開口,只怕一做聲,她就又大發雷霆,將他趕走。唐十九察覺旁邊有人,回首一見是他,那笑意頓時收了,只淡淡點了點頭:“神隱,你好。”

沈雲談心頭髮苦:“十九,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痰盂’。”

她微微側首,聲音有些苦澀:“那時不懂,亂叫的。神隱別放在心上。”一半賭氣,一半惆悵。

沈雲談平日裡算不上是伶牙利嘴,至少也不會讓人在口頭上賺多少便宜。此時卻喉頭乾涸,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她看秋海棠時那一笑,露出虎牙,恍若當時般天真美好。然而她看向自己時的漠然,只覺咫尺天涯,再難相近。

唐十九將玄背刀收好:“多謝你幫我取回刀,多謝你給我解毒藥。如今我的毒快要好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擾。明日我便離去,回逍遙山莊。”

沈雲談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她的袖子:“你要走?”

唐十九緩緩一掙,不得掙脫:“摶扶心法弄得我心神不定,總想回去看看。也有很多事情想回去問問師父。”面對沈雲談,總是不自覺地就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她自己也為這種慣性覺得可笑,微微抬頭,正視他的眼,她說,“至少,我願意相信師父。”

沈雲談低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對人……變得這樣大的疑心。”

唐十九淡淡道:“我不是不相信別人,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

她掙脫幾下,欲掙開袖子,然而沈雲談緊緊拉著不放,也只好無奈何地嘆了口氣:“雲談,你到底要做什麼呢?”

沈雲談手微微顫抖,扳過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聲音有些顫抖:“唐十九,你說過你喜歡我。”

唐十九深吸一口氣:“逍遙山莊的廚房裡有一隻大花貓,每次它犯了錯,我都責罵它。可是它總是記不住。”

沈雲談一愣,不明白為何她突然談起逍遙山莊的貓。

“師父告訴我,貓的記憶其實只有一瞬,過了那麼一瞬,再教訓就來不及,就什麼都忘了。往事如煙,凡事皆新。我很希望我是一隻貓,眨眨眼睛,就可以把你狠狠地忘記,然後甩甩頭髮,繼續快意我的江湖。很可惜,我不是那條魚,我是唐十九,唐十九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會小心眼,也會記仇。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幹乾脆脆地拿起來放下去,不是所有人都能說不愛就不愛。沈雲談,我還愛你,但是我會慢慢地,讓自己學會不愛。”

她一口氣說完,聲音有些抖:“沈雲談……你從未喜歡我過我。原本見面時,你喜歡我像唐惟七。後來,你喜歡我身上有摶扶心法。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你還會不會留在我身邊那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