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操於人手——這樣的認知,讓賈琮異常反感。
輕輕籲口氣,算了,還是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吧。
盛華朝如今的玻璃鏡,都是近幾十年來由外國商人帶過來的,數量極少。或貢於朝廷,或換去□□大批物產。
榮國府中,只寶玉的怡紅院裡有面大號玻璃鏡,正可照下一個人去。鳳姐兒也有一塊,是她陪嫁來的,不過尺半見方,已是極難得的了。
他不知道這麼大的鏡子放到外面能換多少錢,只知道距此百多年前,法國美迪奇王后的婚禮上,威尼斯的禮物就是一面書本大小的玻璃鏡,當時的價值為十五萬金法朗。雖然他無從知曉現下法朗跟白銀間的兌換比例,不過這年頭玻璃鏡子屬於高檔奢侈品,一人高的穿衣鏡,想來能賣出不少錢吧。
如今一塊不足二平方尺的平面玻璃,市價大約三百餘兩銀子錢,等於三間瓦房的價格。
前年他磨了賈璉幾日,求他幫忙弄到幾塊書本大小的玻璃,獨自在莊子上耗了大半個月,成天把自己連頭帶腦包得跟個粽子似的,好容易才得了幾塊大小不等的玻璃鏡。最好的一塊被他改成橢圓形,鑲上紫檀邊框,送給迎春做為去年的生日賀禮。
到現在他都能想起來,迎春收到禮物時欣喜的笑臉。
對了,迎春!她已經快十八歲了,早到了適嫁之齡,可是至今尚無人提起親事。
在原書中,賈家這一輩兒的姐妹,連著住在府裡的寶釵黛玉,都是如此,湘雲年紀比黛玉還小,卻早早定了衛家的婚約。
後世網上有人分析,賈家讓年已十五六歲的賈寶玉與一眾姐妹同居一園,加上其它種種原因,使得當時貴族圈中對賈府女兒極不看好。
賈琮暗暗咬牙,原本按照書中的時間,迎春出嫁是在後年。之前他正瞄上了兩個家境小康、性子淳厚的同年,可現在自己碰到這檔子事,看來要抓緊了,倘若陽昊是個手黑的,就得在脫身前敲定迎春的婚事,不然叫便宜老爹隨便許了出去,萬一落到那‘中山狼’嘴裡,自己想後悔都沒地兒哭!
作者有話要說:
☆、18
用錫箔和水銀製鏡的方法並不複雜,製做者的自我防護才是重點。他仔細寫下幾個注意事項,然後便放到一邊。
有些壞心地笑笑,賈琮又開始寫“慈善救災彩票發行步驟”。就不知道這東西在這裡能不能行得通——想想大觀園裡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們,再跟彩票聯絡起來,賈琮怎麼都覺著自己是在惡搞。
賈琮書房的燈亮了整整一夜。早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喚來同樣一夜未眠守在外間的衍波,交給他一個紙卷:“拿去交給陽昊吧。回來之後,就可以休息了。”
衍波躬身應是,遲疑了一下,方道:“主子身份尊貴,還請公子不要直呼名字。”
“在外面當然不會。” 賈琮挑眉:“對我來說,他就只是陽昊。”
衍波嘴角一抽,行了禮自行離去。
賈琮打個呵欠甩甩頭,先去正院請安,然後回來大睡特睡——他得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中午還有人請喝酒呢。
睡了一個多時辰總算緩過點勁,淡彩捧過搭配好的外出服,賈琮利落地一件件往身上套:“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索性今兒給你們放半天假去外頭走走,只別空了屋子。”
淡彩抿嘴一笑:“謝二爺,只是我應了要幫著淺墨做些針線,讓她們去罷。”說著便過來替賈琮束髮,輕嘆:“我兩個從進府就在一處了,又一起分到二爺這裡來。好在淺墨日後還在裡頭當差,不然真是捨不得。”
賈琮微笑,淺墨穩重細緻,他是打算一直留用的。幸好她和飛白彼此都中意,安嬤嬤便走門路指了親,不然若是由府裡配人或是發回家中自行許嫁,他還得發愁,忠心又得力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騎馬到了韓府,遞上請帖,即刻有人來迎。在一張大紅灑金箋上寫下名字,再放下一份四色禮,跟今天的主角說幾句恭喜之類的客氣話,便被引去入席,寫意自有人另行招待。方一落座便聽有人大笑:“哈哈,賈年兄,連著幾日沒見,你可又長個子了!”
賈琮循聲看去,同席上坐了一人,可不就是孟少文麼。起身一揖,咬牙切齒地想著自己的鍛鍊可不能停下,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長到成年人的體格。
“呃,”孟少文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笑道:“賈年兄,你上次送給你侄兒的圖片,可否再做一些?”
“圖片?”賈琮一怔,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說那識字拼圖?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