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磕了三個頭,復又向賈琮拜倒:“請公子賜名。”
賈琮想想:“一個叫澄心,一個叫衍波好了。”
陽昊一笑:“澄心堂紙、衍波箋,你身邊還有飛白、寫意,倒好心思。”
“小道而已。”這算是敲打麼?賈琮發現自己現在很喜歡翻白眼的動作:“對了,你找著那傢伙沒?”
“找著了,你準備怎麼著?”
賈琮噌地跳了起來:“怎麼著?還能怎麼著,當然是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扎竹籤全套伺候啊!你該不會想以德報怨吧?那可不成的,連聖人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怎麼也得叫他銘心刻骨,以後一提到你就心驚肉跳才行,看他還敢不敢了!”
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扎竹籤?這都從哪兒學來的!主意不錯,可惜只能想想。陽昊沉著臉說道:“是我叔叔。”那個無良叔叔,仗著上頭有人寵,簡直無法無天了。
說來還是他叔叔自己招來的事情,成日狎玩戲子,鬧得不成樣,被上皇太后拎將去一頓數落,結果自己就成了那個倒黴的。
“什麼?”賈琮正在回想滿清十大酷刑,被他一句話嚇了一跳:“你……你叔叔?” 他愣愣地看著陽昊,下意識地腦補各種家斗大戲版本:“不是吧,你叔叔這麼對他侄子?”
賈琮回過神,小眼神那叫一個同情:“我說,是你爺爺只疼你不疼他,還是你搶了他喜歡的女人去當小老婆啊?”
陽昊氣得拂袖便走,賈琮摸摸鼻子,忙跟著他出去:“那個,你明兒還過來麼?還是我寫好了叫他們送到你手裡?”
陽昊停下,瞪了賈琮一眼:“送到這裡即可。”頓了下又道:“這處宅子我已經落到你名下,你若有機密的東西,儘可以放過來。”
“哦。”賈琮沒什麼興致,憑空多了一處不小的房產,還是內城繁華之地,鬧市中難得的清靜,放在平時他要奮鬥好幾年,可只要想起附帶的一大堆麻煩,他就實在高興不起來。至於機密的東西往這裡放?他腦子還沒壞掉。
“還有”,陽昊招來那位老管家:“他叫何順,如今年紀大了,我讓他在此養老。你若想要見我,就跟他說便是。”
賈琮垂下頭:“要說了才能見麼?你平時很忙?”
陽昊冷眼一掃:“我過來之前,會叫人知會你。”
賈琮便不再出聲,只悶頭往前走。一直到快出大門,才說了句:“災情不等人,我會盡快把東西給你。”
陽昊回過頭:“其實我叔叔只想戲弄我一番,是那家樓子裡的人會錯了意。那天給我下的藥,原本是要用在你身上的……”而你是專為我準備的。他看著賈琮張大嘴巴合不攏來,不覺露出個有些惡質的笑容。
“他他他他怎麼能這樣?!”賈琮直想抓狂:“我幾時得罪過你叔叔了!”他招誰惹誰了他!
陽昊微曬,他那叔叔想整人,什麼時候需要理由了?
賈琮帶著兩個人回到家,把人全都叫到前院:“這是澄心,這個是衍波,以後就在書房當差。寫意,你帶他們先去看看。”
舉手招過淺墨:“你跟飛白定下也半年了,因是想叫淡彩接上趟,倒把你耽擱了。如今差使且撂開手,各樣都預備起來,奶孃上次來說打算請人看日子呢。”
淺墨面上通紅,福了一福沒言語。旁邊淡彩上前將淺墨擋在身後:“二爺,要回了太太添個人進來麼?”
賈琮擺手:“暫時不必,淺墨以後就是我這院裡的管事娘子,統共才這點地方,人夠了。”原先他可以不在意,現在嘛,還是省點事吧。
安排好院子裡的人,賈琮去賈赦那邊用過晚飯,回來便去書房:“我要寫點東西。衍波你備好茶水就在外間歇著吧,我要什麼自會叫你。”
賈琮手持墨錠,在硯中一圈圈研磨。
從三百年後穿越而來,他對皇權有種本能的忌憚。
直至今日之前,在現代生活的二十年仍然在他身上留有深深的印記。師門中以‘入世’練心,因此平日裡他們過得於常人並無太多差別,師叔開了家古玩店,師父甚至找了份工作一干就是十來年。下意識地,他就是認為自己是在一本書裡,自己只是在做一個荒誕無稽的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喚醒,然後這個夢境中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他知道每一個人的命運,對原著的記憶,給他造成一種立於眾人之外,冷眼旁觀的感覺。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讓他真實的感覺到,原來這個世界有一種權力,可以在彈指之間,輕易地取走他苦心經營的所有一切。
我之